《大马薪传》是一个结合了音乐创作、创作歌曲、古老歌谣吟唱、舞蹈及诗歌朗诵的舞台创作。从作品的结构安排和台上的呈献过程来看:创作音乐、歌曲与现代舞承担了开展戏剧情节的重任,歌谣演唱与诗歌朗诵负责渲染气氛与抒发情怀。
从演出提供的幕表标题文字可以一窥舞剧的编排思路与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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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幕——悠远的哀歌与离情;第一幕——落:渡海、漂;第二幕——地:热带雨林的马来半岛、获救、思乡曲、安眠、母亲的呢喃、崭新的岁月、惬意即景、江水地情、爱情;第三幕——生:耕耘、新婚、采矿、孕育、建立家园、诞生、蕉椰新地里的新生命;第四幕——根:战争、抗战与独立、华族的根、我们不是候鸟、大马薪传。
弘扬与传承华族文化
全剧的走向或情调,大致可以分成两部分:一是凄惨来时路,二是异邦得新生。从开头的大背景凄风苦雨的描述、到“下南洋”前夕割舍亲情的痛的宣泄,进入《渡海》场景的艰辛与恐惧气氛的弥漫……像一把拉满的弓弦,紧绷着观众的神经,直到进入《热带雨林的马来半岛》才松了下来。本场的开始,一首非常优美的马来音乐前奏引导观众进入一个马来乡村,场面从清晨的静谧开始,渐渐进入村民的劳动生活的日常描绘。在饱含激情又富有宗教圣洁感的女声〈Mengulek〉歌唱里,舞者通过模拟捕鱼田耕的舞蹈动作展现一幅田园牧歌式的幸福画面。台上可见马来与印度装扮的村民和谐相处,欢欣共舞。本场的转折以一村民的惊呼为起点,再以村民发现并救起昏迷的华人为延续,从此开始了舞剧的第二部分。这第二部分的开始以后,除了〈思乡曲〉那场通过客家、闽南、潮汕、粤民间歌谣,抒发初来乍到的“新客”对北方故土挥之不去的乡愁,以及后来那场象征式的日侵战争场面的表演外,往下的舞剧情节就大步迈入新生活的建设,举凡繁衍子孙,开枝散叶,融入异邦、建设新乡……全剧洋溢一派生气勃勃、昂扬向上的情调气氛。
纵观全剧,感觉编导在内容与主题上侧重于两点:一是热情赞颂弘扬华族民族性格的刻苦耐劳、坚毅的一面,以及对本族文化传承坚持精神;二是描述华族在这片土地上取得立足之地,然后开枝散叶,繁衍子孙,并融入彼邦,与各民族相处无间,异乡已是故乡。两个点的力度又以后一点更浓墨重彩。
舞团在视频网站:油管上发布的“《大马薪传》12周年特备创作者篇”中,可以看到编导马金泉谈创作动机:告诉自己及年轻一代我们是马来西亚人。这个“动机“可以理解为编导意图通过作品诠释一种近似“适彼乐土……爰得我所”的历史与当下的心态。从创作的自由这一点来看是没有问题的,因为我们也可以理解为那是创作者的主观愿望或浪漫情怀,要通过作品去表现他想看到的,或自己想要的:华人在此地理想的生存状态或与环境的相处状态。只是我们如果要从中去寻找华人处境的历史纪实,我们会难免失望,因为舞剧不去展示这些艰难境况,相反一切都显得那么顺利流畅。剧名中的“薪传”二字,指柴虽烧尽,火种仍可留传。在剧中通过〈思乡曲〉、〈华族的根〉等场次中的歌谣与典籍诵读去表现“薪传”的概念,却只留下过场交代的印象,因为没有设置哪怕是一丁点的障碍与困顿,也就没有柴尽火留的壮烈感受了。
被迫离乡背井
当然,我不是说舞剧的历史笔触完全不符史实。至少在华人南下之后的心态演变来说是属实的。所以,舞剧编排结构用的“落地生根”4个字,是很巧妙的结构方式,因为它符合南来华人的国家认同的转换过程。只不过,华人南来(移民)是一个漫长的时间过程,至少我们可以确认早在15世纪郑和下西洋时期已经开始。在演出开始时投在天幕上的“中国长期面临天灾人祸及内忧外患,导致大量的中国人被迫离乡背井。”指的时间节点应是19世纪下南洋的洪流时期。编剧的这个选择并没问题,但从马来亚原住民的角度来说,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见到华人的时间点。因为,早在海上丝绸之路时期,华人就为南洋带去了商品和一些先进技术。所以,〈热带雨林的马来半岛〉一场马来人与印度人的共舞,所营造的和谐幸福感,却独缺华人身影,不免是一大疏忽。而紧接着一场戏,华人登陆马来亚的方式:像难民在海上漂流,被当地人救起,会不会反证了一些人的想法:当地人原本安居乐业,华人移民是难民,进入人家的地方,引起了混乱。幸好当地人善良,救了华人,让华人也有一片土地。所以华人应该感恩图报,而不是继续索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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