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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黄天宝约见,原不是为了采访。我在“IGNITE 燎:单人表演艺术节”看了他的作品《11:11 Tribute to Loving》,很是喜欢,我看见了许多符号,看见了爱与离别,看见了浪漫但也看见了孤独……。遇见黄天宝时,我表达了对他作品的喜爱,说来凑巧,之前几乎没见过面的两人,之后突然频频偶遇,于是我们说,干脆约出来好好聊一聊吧。
约见的前一晚,灵光一闪,我把平日采访用的本子放进了背包里。“以备不时之需。”我对自己说。我们约在市内知名商场的三藩市咖啡厅里,我点了冰摇柠檬,他点了热咖啡,焦糖的香气不时向我飘来。“我可以录音么?”他问,我一愣,反问他:“我可以笔录么?”然后我们相视而笑,故事由此开始。
捕捉创作灵感的火花
“我正在着手一个project,《49‧女性》,准备访问49名女性。”黄天宝说,“当然,也不局限女性。”
我一时间没听明白。Project?计划?怎样的计划?终端是什么?如何呈献?媒介是什么?
顺着他的话语,我逐渐厘清了他的想法。《49‧未知》是他为自己所规划的后半生方向,是自我探索,是自我疗愈,是修行,是瑜伽,也是……。在这骨干下,他延伸了《49‧女性》,以对女性的探索为主题,49名受访者为素材,进而从中捕捉灵感、寻找可能,这整个过程即成了他创作的火花。
近代许多艺术工作者,都偏好这种档案创作模式,我对此没有深入了解,也不确定有没有特定学术名称。档案创作这种几近田调与记录的形式,其过程必然耗去好长的时间,但却因为对主题的探讨多面且深入,所以作品会有一定的深度与浓醇,进而达到艺术国度里的“提炼”效果。
为什么是女性?为什么是49?我心里仍有许多疑惑。
“因为那是亚福生前原想做的主题,基本上他的创作都和女人有关。”
亚福,黄天宝的恋人、伴侣,相识相知相爱21载,2019年因鼻咽癌与世长辞。至于为什么是49?黄天宝说了好多理由,包括这数字与女性生理上的关系、自己的岁数、与脉轮的联系等等,但我总觉得真正的原因会是中国文化和佛教里的“死亡”(重生?)符号,会有这样的想法,或许是因为天宝不经意间说了一句:“这project 是我用来纪念他的方式,是一个仪式。”
黄天宝明显对数字有一定的偏爱,譬如他会说:“我和亚福用了7年的时间来争吵,7年的时间享受争吵,然后我们再花7年的时间寻找争吵。”又譬如他会说:“11是很特别的数字,既像一直在一起,却又是分开的。”数字,在黄天宝的创作里(或说在他的人生里),显然有着一定的符号意涵。
创作是生命的延续
黄天宝出生于沙巴亚庇,或许是家庭环境使然,他从小对语言和文字极其不信任,但却有着强烈的表达欲望。由此,他走向了舞蹈之路。
少年时期的黄天宝,在会馆里学舞,那时的他,就已开始创作。1990年代,黄天宝前往香港演艺学院修读舞蹈,他与亚福就是在那段时间相识的。1998年毕业后,天宝当上了城市当代舞蹈团(CCDC)的舞者;2000年,随亚福回流新加坡发展,并创办了“Ah Hock & Peng Yu”舞团。
2008年,黄天宝被检验出爱滋病带原,根据新加坡的法律,他被驱逐出境,两人从此被一道只有5公里宽的海峡隔成了两岸。然而,这一段关系并没有因此而终止,之后整整6年的时间,亚福每个星期都会越过长堤来陪天宝。
2013年,新加坡放宽有关法例,天宝得以定期入境;2017年,亚福被诊断出鼻咽癌末期……
“我有好多次,都希望自己可以随他去,但我很清楚,见到他时,他一定会和我说‘你来干嘛?回去!’所以我选择了让自己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亚福的葬礼上,天宝要求前来的人都穿彩色衣裳。我当时不在现场,自然不知道那是什么样的场面,但我想,应该会是一场挂满了彩虹的告别式吧?
两人的故事以“舞蹈影像”的形式《Ward 11》流传着,一种新形态的混合艺术形式,这部影片至今仍在各大影展里放映着。
《49‧女性》是黄天宝目前的创作主题探讨,是亚福的创作生命的延续,是两人灵魂相遇的另一度空间。
我问天宝:“创作于你而言是什么?”其实问的时候心里已预设了他的答案,果不其然,他不假思索地回我:“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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