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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6:15pm 19/08/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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酬神戏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报道:本刊特约 张欣薇 摄影:本报 陆家明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布袋戏的幕后推手──操偶师。

不知道你的童年是否跟我一样,有着到庙口看的记忆?

戏台下,坐着满满的村民,而歌仔戏在开场前都会以扮仙戏开场,常见的有三仙戏、八仙戏等,之后就轮到摩登歌台的劲歌热舞。那个时候的班都是一连好几天,好多摊贩都会聚集,有咖哩面档、烫鲜蛤摊、古早味的炭烤鱿鱼、摇摇冰,就跟庙会一样的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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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长辈说,在那个电视机还没有普及的年代,酬神戏班还有提线木偶戏与的表演呢!只是,随着传统戏曲市场萎缩,看戏观众越来越少,酬神戏也逐渐变为少见,早年台下热闹的场景也已经消失。

这场专门为了神明而演的戏,随着时代的演变,看戏的观众似乎真的只剩下神明。

一般来说,跟神明有关的,都称为酬神戏。

酬神戏最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娱乐神明,以及答谢神明保佑而特别演出的表演活动,如提线木偶戏、布袋戏及歌仔戏。尤其是乡下地方,逢年过节、众神明诞辰及,总有信徒发心许愿捐戏,小至两场户外电影,或者布袋戏加电影,大至好几场的歌仔戏。

每当此时,附近锣鼓喧天、响彻云霄,原本宁静少有人烟的小村落,一下子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更是早期陪伴不少庙口孩子的回忆!

“哎呀,时代进步了,以前没有电视机,也没有手机,现在哪里还有人要看这些戏啦!”麻坡美虹掌中班班主颜金美一脸感慨地说。

现年62岁的他,自11岁开始跟偶戏团的阿姨学做大戏,从学闽南语、唱腔、音调、身段、走位,无论生、旦、净、丑等脚色,均充任之,曾到全马各地宫庙演出。

回想刚入行时的盛况,那个时候还没开场,台下就已经坐满人潮,有的人还是自带凳子在旁等候,对比现在……棚前不见观众,只有焚烧金纸时的袅袅炊烟相伴,所以,戏真的就是做给神明看。

当然,除了观众的流失,新生代听不懂福建话(酬神戏都以福建话为主),看不懂大戏在做什么,薪传后续乏人也是传统戏曲技艺没落的另一原因。

“没人要学啊,而且做戏都是晚上,得熬夜,哪有年轻人想做?”他说,只有上一辈的人,因为没能上学,才会去学做戏讨生活,这个躲在布幕背后的人生出路,很少会有年轻人感兴趣。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80年代时候,农历七月都会是酬神戏班最忙碌的时候,如今也渐渐被摩登歌台取代了。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布袋戏表演是一种仿人、仿真的演出形式,借由演出者的双手,使原本无生命的戏偶,赋予其丰富的生命力。

布袋戏操纵简单,班底都是自家人

颜金美是在成年后自立门户,创办麻坡美虹掌中班,人们常常称布袋木偶艺人或为“掌上班”、“掌中班”,换言之,颜氏的戏班就是以承办布袋木偶戏为主,其次就是歌仔戏、提线木偶及摩登歌台表演。

“主要还是布袋戏,因为大概3到4个人就可以成一出戏,如果是歌仔戏就得看主办方的预算,如果只是两三千令吉,却只有两三位演员,其实也有点说不过去,歌仔戏的成本有点高。”

提线木偶就更难一些,线偶的系线根据角色的不同,为5到12根不等,甚至有多到二十余根的,还得巧妙运用提、拨、勾、挑、扭、抡、闪、摇等方法,这即使想学,也需要花一段时间及耐心,才有办法赋予木偶艺术生命。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提线木偶的系线根据角色的不同,为5到12根不等,甚至有多到二十余根的,还得巧妙地运用提、拨、勾、挑、扭、抡、闪、摇等方法。

反观,布袋木偶的操纵则较为简单,这种布袋木偶形体大约1呎大小,由头、双手和偶衣组成,表演时直接把手伸入布袋,食指控制偶头,中指、拇指控制木偶的双手,手掌支撑偶衣代表下肢,他与孙子颜文丰即场表演,让我也一起操纵,但不确定是不是我的手指太短,有点撑不起布偶的双手。

今年22岁的颜文丰自小学开始就跟着公公跑戏团,以前是坐在台下打鼓,之后就穿上戏服演孩童,只凭儿时对公公操偶熟悉的口白声音,以及演偶神态的记忆,耳濡目染下,竟然也学会了操纵提线木偶及布偶,现在是公公的得力助手。

但其实,美虹掌中班每次演出的班底都是自家人,老婆、女儿、孙子,戏班里大概只有两三位受聘演员。遇到戏班人手不够时,就会找其他戏班,或台湾、中国戏班合作。

现在平均每个月都会有几场酬神戏班,而农历就会是整年中最忙碌的日子,今年大概就接到七十几班的演出,平均收入尚足以维持生计。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来者何人啊?”颜文丰只凭着儿时对公公操偶熟悉的口白声音,以及演偶神态的记忆,耳濡目染下,竟然也学会了操纵提线木偶及布偶。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颜金美和颜文丰两爷孙感觉上像在玩着布偶,但一旦登台,手中的布偶就会赋予生命,可文可武,兼有大众娱乐及艺术文化价值。
辉煌时光不再,戏班会不会消失?

颜金美指出,以前戏单接不完,没落以后,戏团的生意自然走下坡,懂做戏的人都纷纷转行,慢慢地,懂得做戏或操纵木偶、布袋木偶的人,自然也越来越少。特别是过去两年受疫情管制令的影响,许多传统戏班也纷纷结业,年长的演员也一个接一个离世,这一个行业已走向夕阳。

现在虽多数庙宇和信徒仍会在庆典、还愿时请戏班演出,但中元节则会偏向歌台较多,因此一些庙宇或盂兰盛会为节省成本且顺应观众偏好,一般会选择在下午表演布袋戏,而歌仔戏则变成了酬神的“开场”,之后就由歌台表演接手炒热现场气氛。

“以前演一场大戏,需要四五十人,从导演、武师、演员到乐师,是一大群人的表演,每一次演出都得共乘一辆大巴士,有时甚至连续10天都需要演出。”

惟考量市场萎缩后的成本,歌仔戏已经从数十人的表演变成几个人的表演;布袋戏也一样,得一个人同时操偶,控制灯光等,录音机也取代了乐队,再也不需要有人在后台拉琴、吹奏、打击乐伴奏。

如此弥足珍贵的传统技艺,就这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淡出观众的视野。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歌仔戏市场萎缩后,录音机也取代了乐队,乐器的敲击声也快消失了。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薪传后继乏人也是传统戏曲技艺没落的另一原因,颜金美说,愿意学戏的年轻人越来越少了。

戏班有什么

按照中元节习俗流传下来的传统,每逢农历七月的大戏或歌台演出,台下前面第一排椅子一般上会空置,有的还会在椅子上摆上饭菜插香,那是预留给“好兄弟”观赏的位置。

因此,七月歌台的其中一个禁忌,就是第一排座位千万不能坐,否则就是跟好兄弟抢位子了。

那么,演戏的戏班呢?在演出前,可有什么禁忌?

“出发前,我都会在家先祭拜田都元帅,也就是我们这一行的师父!”

颜金美说,田都元帅是这个行业的祖师爷,相传是唐玄宗时宫廷里的一名乐师,后来中国戏曲界都供奉他为保护神,因此,他特别在家中安置田都元帅神像,还有几名“喜乐神”(孩儿爷)伴随,每日定时供奉。

到戏棚后,演出前他还会举香拜台角,即面向戏台三拜,祈求演出过程一切顺利。中元节表演的戏曲,有天上人间、戏如人生、锺馗、包公探巫山、目莲救母等,但若是表演黑白无常的戏曲,就得撒大量的金银纸,避免煞气。

另外,以前的戏服、道具都会存放在大木箱,一般会忌讳用脚踢木箱,否则戏班会有人发生口舌之争。

“不过现在都没有这类的大木箱了,应该也没什么禁忌了,其他的大概就是不要在戏棚内随地吐痰、喝酒闹事,主要都是本着尊敬之意,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至于可曾遇过什么灵异事件?他笑称,还真的没有呢!只是曾听其他演员提及,曾看到有小孩在戏棚里玩球,或看到疑是灵体,但其实做这一行,还算是百无禁忌的。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一旦要出远门演戏时,颜金美都会向田都元帅祈求演出顺利。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神台中站“C位”、戴“武丑帽”、披大红色对襟戏服、红裤的神像正是田都元帅,另外5个神像为喜乐神(孩儿爷)。
【七月谈鬼节/04】酬神大戏的未来──观众没了,戏还能演吗?
每逢农历七月的大戏或歌台演出,台下前面第一排椅子一般上会空置,有的还会在椅子上摆上饭菜插香,那是预留给“好兄弟”观赏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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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25/03/2025
陈炯钧/来者万古流传

想起那天跟着戏班子到安顺做酬神戏的三天里,班主让我听好好六国大封相和五福联,让我学起来,其中便有唐明皇净棚,戏文如下——

唐皇:初起楼台巧艳妆,梨园子弟有千万,句句都是翰林造,唱出离合与悲欢,来者万古流传……

这最后一句“来者万古流传”,平时听多了以后就满满成了习惯,在一声声穿云声中逐渐地刻印在我深处不知道的地方。

今年新年期间正月初五,逢清水祖师诞辰,为庆寿请来了木偶戏班,在诞辰的正日我们早上便做了酬神戏,上厕所的空档路过庙门前的桌椅看到几个小孩在打游戏,当下还不以为意,想着家长带小孩来这里热闹热闹罢了。过不久听到了阵阵诵经声,拉开台上布帘窥视,只见是刚刚那几个小孩拿起了传统的乐器,有的在吹嘀嗒(唢呐),有的在打钦仔(敲下去会有响亮的空空声)。但是放眼望去年龄都不大,珍姨说是原本的师公老了,也刚好是学校假期,就让孙子来做小师公了,说完不禁感叹一句;“太子爷每次啖这个来者万古流传……”(太子爷每次说这个来者万古流传)

据说当天晚上,有一个临时工到另一边演出时候慧玲老师(我的潮剧老师)负责当晚文场的杨琴,而她很开心的看到有新人的加入,还给他讲操控木偶的一些细节。

而我开始在想,恪守传统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去年的槟城庙会,我看到有个会馆门口有粤剧的牌子,想着身为广东人却从未听过自己家的传统戏就去看看。进去没看到乐池和舞台,只有亮堂堂的大厅和一块幕布,反复播放的粤剧视频像是在悼念他的衰亡,大门隔开了外头喧嚣,厅里播着下载好的视频,劣质的音响听不出锣鼓和乐器里暗藏的韵味。坚持不到两分钟就出了去。

而现在坐在棚脚里,看着正手手中燃烧的金纸绕过唐明皇,装扮好了的木偶,装着木偶道具的布袋,再到台前一桌两椅,然后用力一挥飘向空中,尘埃落在台前空地。班主念起那庇佑了一代又一代梨园行的口白,我想冥冥之中他会告诉我们答案,关于为什么现在大家听不懂的戏,还要继续往下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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