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加叻新村四巷的春節開年儀式,是村民極其期待的年度節慶。正月初一傍晚時分,大家吃過團年飯後,就會步行或騎摩托到四巷散步。舉首,張掛燈籠的巷子瀰漫著濃濃的新年氣息。子時,人們在劈里啪啦的爆竹聲中一歲除,迎接著和暖的晚風暢飲,祈願。
2003年的某一天,範牛放工回家時,被一街坊叫住:“阿牛,我哋夾份拉燈籠咯!好似第三巷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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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哇!”當年四十來歲的範牛應聲道。
就這樣,加叻四巷的居民自掏腰包,每戶人各出100令吉,籌到900令吉後,他們買來電線和燈籠已所剩無幾,於是一個紅燈籠隔著一粒燈泡,拉滿半條巷子。這樣的春節佈置維持了3年,待村民賺到多一些錢,資金又多了一些,他們才把燈泡換上燈籠,並加上閃耀的星空燈串,籌集到最多資金的那一年,他們還請來三太子搞氣氛。
“我們會優先讓加叻的舞獅團來助興,但礙於小地方舞獅團人手不足,尤其行動管制期間已停止舞獅演出,所以我們才請外邊的舞獅舞龍團隊來。”範玉琪說。
無需交代,自發掛燈籠
初時沒人會做這活,他們請工人來做,無論當天掛幾個燈籠,又或下雨天沒拉上多少根線,都要付一天15令吉的工資。直到曾在城市做大炒的陳志英回到故鄉加叻後,他逼著接下這工程,“工多藝熟,被電多幾次,自然就學會了。”他笑說。
現年65歲的範牛是範玉琪的父親,女兒自第一年就參與佈置,那時她才10歲,“幫忙剪電線,”她分享道,南瓜造型的紅燈籠,自20年前買來就沒有換過,款式已經絕版。雖然是塑料,幸好以前的東西耐用, 換掉壞掉或陳舊的流蘇就好。唯星空燈串只能用一次,每年都要更換新的,每年光是閃燈就要花幾千令吉。
新年後,燈籠拆下收在陳志英家。冬至後,幾個男人悠哉悠哉掛上燈籠。日頭天氣熱,傍晚天氣陰涼才掛,沒兩三個小時,幾個男人很快將燈籠掛好,適逢雨季就稍微拖延。讓人訝異的是,村民自此形成默契,沒有領頭人召集,也不必特別囑咐或交代,年年年關將至,四巷村民各司其職。


年初一開年儀式,最熱鬧的重頭戲
開年儀式更是加叻新村的重頭戲。大年初一傍晚六七點,村民吃飽飯後就會到四巷看燈籠,打卡拍照。七八點,住在四巷的安娣開始疊金紙,現場有派氣球,也播放新年歌,子時12點正, 開年儀式正式開始。
無論是否住在四巷,只要來到這裡的人都可以上香。拜神儀式緣由當時一老人家提議,開年時大家在路中間一起拜祭神明,於是從一開始的幾家人,每戶人家拿出兩條爆竹,再將大家的爆竹接駁起來一起點燃。熱鬧是烘托氣氛的傳染源,當劈里啪啦響連天的爆竹聲貫穿整條巷子時,開年儀式越來越隆重,氣氛越來越濃厚。
開年儀式成了最大的開銷,除了拜祭品,還有食物和大量的一次性餐具。這些活每年都由幾個女人負責,桌子一擺到路中間,負責金紙元寶的就會自動自發把祭品搬出來。當晚,來到這裡的人可享用加叻四巷村民準備的食物,如燒豬、雞、鴨、炒米粉、炒麵、糖水等等。


“2007年,有個村民中了萬字,買了一條燒豬請大家吃。”有人開了頭,1頭燒乳豬如今變成7頭,當年斬燒豬的如今已由第二代來握大刀,蘇漢成是負責斬燒豬的其中一人,“贊助燒豬的村民,我們將燒豬頭尾作回禮,象徵有頭有尾。”
興高采烈熱鬧一番後,剩下的便是清潔打掃,範牛笑說,“這就是重點了!爆竹燃放後,地上留下一堆稀碎的爆竹,此時每家每戶‘自掃門前雪’,15分鐘就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我們給每人一個‘紅紙’,討個吉利。”而男人則負責丟垃圾。
這種分工合作的氣氛,對現代人尤其住在城市的人可說是奇景,但其實在舊時的鄉村地方是平常事,陳志英說:“我老媽子的年代,蒸年糕時是幾家人一起做,因為年糕一篜就20粒鍾,晚上要顧火,所以要有人輪班。”

燈籠高掛20年,全賴村民團結堅持
如今,加叻四巷已成了“旅遊景點”,這半截巷子吸引了近乎全村人一起來過節,四巷居民的親朋戚友更特別愛來這裡拜年。現年30歲的範玉琪,長大離鄉到城市工作後,每年都會回家過年。
她曾把中國的同事帶回家過年,同事讚歎馬來西亞的年味如此濃厚,雖非華人單一種族的國家,卻把農曆新年的習俗與文化保存得比中國好。“他們說這就是人情味,在吉隆坡長大的同事來到這裡,也讚歎這是城市體驗不到的年味。”
蘇漢成笑說,“我們是跟風的。當初是其他巷的人先掛燈籠,人有我有,所以我們也跟著做。”可堅持到最後的卻是四巷,3個男人回憶當初,說從沒想過會持續20年,這全賴村民的團結與堅持。
行動管制期間,全國禁止所有活動及群眾集會,春節更是不能群聚,加叻四巷村民靜觀其變。晚上十一點多,不見鄰居將桌子擺在路中間,可往年來這裡開年的村民卻不願離去,大家皆滿心期待著四巷一年一度最熱鬧的開年儀式,這天也是加叻唯一一個讓大家一起歡聚與慶祝的大日子。
2021年10月,彭亨加叻新村發生開埠以來最嚴重的火災,被祝融親吻過的48間民宅和8間店屋呈一片烏黑廢墟,加叻四巷也遭殃,卻不影響他們的春節氣氛。被燒燬後的房子無法提供燈籠支柱,於是他們“種柱子”,也“種”一排梅花樹,春意盎然,讓人忘卻憂傷,那些暫時搬離四巷的災黎也回來和舊街坊一起過年。
20年前掛起燈籠的那一刻,他們從不開口或強迫村民出錢,手頭鬆動的人就給多一些,錢多那一年裝飾就多一些。20年前,他們仨還是三四十歲的中年人,如今已步入老年,而第一批掛燈籠和負責維修的長輩也已離世,範牛還記得當時其中一個發起人說,“要做到我們看不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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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侠小说已经翻拍无数次,要如何带给观众新鲜感,改编似乎无可避免,但成功与否完全视乎剧组的功力。
比如徐克将《笑傲江湖》里东方不败改编成绝世大美人,“改编”都是往轻里说,这简直是“魔改”,结果把金庸气得几欲与之绝交,却大受观众欢迎,成了无法超越的经典。
而2021年版的《天龙八部》,把段誉初见王语嫣的惊艳,改成激动得“尿失禁”,让即使并非书迷的观众也无语凝噎。
改编,到底有多难呢?
报道:本刊 叶洢颖
摄影:本报 陈敬晖、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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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华导演的《飞狐外传》正在热播,此外,他还拍过两版《鹿鼎记》,两版《笑傲江湖》,对于翻拍大家已经烂熟于心的故事,要怎么做到突破的同时保留其精髓,着实需要费点心思。
“现在把武侠小说翻拍确实挺难的,因为面临两种观众,一种观众是原著的粉丝,当然我也看过金庸的书啊,书粉都是想让你去展示原著的人物魅力、打斗魅力、打斗的精巧等东西。
“但书里写的那些所谓文学本的文字,在真正的环境里是体现不出来的,所以说我们要有正确的改编,让他可以相信我们现在所拍摄的就是书中所写的,但基本上书粉都不买单。”
他坦言,《飞狐外传》是金庸小说里最不好改的。
“其实我们是按着小说改的,已经很小心翼翼遵照原著。
“可能是有一些演员的出场早与晚的问题,或者是演员戏份多少的改变,也会影响一些书粉的波动,有说好的,有说坏的。”
除了书粉,他们还得考虑喜欢武侠和动作片的观众。
“他们热衷看武侠剧,喜欢动作片,打斗、追逐、撞车啊,他们喜欢这种刺激。那他们的要求就是要看到一些没看过的东西。
“哎,你们还在芦苇荡里边儿打,那就没有什么意思了对吧?《英雄》里的点水,让观众记忆犹新,那如果现在在水面上再出现一个点水,人就会觉得,哎,你还在做一些老的东西,只是翻拍没有创新。”
那么,拍摄原创的武侠故事,是否就不需如此束手束脚呢?
对此,他则认为各有利弊。

原创发挥空间大,更考验突破能力
“比如说翻拍经典的武侠小说,你看到书写的内容时,就有一股欲望,想用你自己脑海里的画面,去诠释武侠小说里边字里行间的那种味道,就特别有成就感,这是对自己的挑战。
“但翻拍的弊端就是哪一波段的故事有了一点小变化,就会引起一些争议,这是它的弊端。”
至于原创,首先从拿到剧本开始,就不会有什么压力,具备庞大的创作空间。
“你说他有多大就有多大,我们想去做都可以,只要合乎他的世界观、人物价值观的架构,但原创实在很难再去突破。
“我现在还想不起来哪个原创的武侠剧,现在还有什么记忆点,很有反响的那种状态。”
在他的作品里,《狼殿下》《庆余年》算是原创,因此在两部剧里,他就做了一个美术上、场景上的突破。
“因为没有按照剧本里体现的场景去拍,都是要跟美术商量之后,我想重新创造一个美术场景,然后把这段故事、这段戏放在那个场景里,这也就是说里边的那个动作戏的一个突破,很刺激。”
总而言之,拍改编剧考验的是创造力,拍摄原创武侠剧,就是考验突破能力。

武侠=古早,年轻人嫌弃节奏太慢
在撰写专题前,我曾联系过台湾一名动作指导,对方听说是跟“武侠”动作有关,便表示自己才30出头,非常年轻,台湾武侠片对他而言可能有些太古早。
“古早”一词给我灵魂深处带来一记重击,“武侠”已经和“古早”挂钩了吗?
我在社交媒体上就此发出疑问,90后和95后的网友回复说他们是自己看,但身边同好极少,认为太“古早”了,不想看,大多是看美剧、英剧、韩剧、偶像剧和综艺,要不是追新不追旧,但也有个别偶尔会补经典的。
作为曾在武侠影视剧风起云涌的时代走过来的人,不禁想问:现代的年轻人还需要武侠吗?
资深影评人杨剑认为,如今武侠小说改编成影视作品失手和遇冷的原因很多,其中一个是现代人更倾向于观看视频,看书的兴趣日趋减少,而武侠片之所以能掀起风潮,是由于建立在人们对武侠小说的情意结上。
“以前的武侠小说是经典,武侠片的幕后工作者对武侠是很有热诚的,也具备文化底蕴。”
而今的影视剧组则希望依靠俊男美女、特技吸引观众,结果导致与其内核格格不入,而且有时候投资方的想法与剧组有所出入。
“因为以前的投资没那么大,现在的投资太大了,投资人懂不懂电影也是另一回事。”
另外,美国好莱坞的奇侠电影是时下年轻人的心头好,一提起“武侠”,可能会觉得跟不上潮流。
“他们可能觉得太古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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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慨叹,如今的世界进入“Touch n go”的快节奏时代,追求简短和快速,这就是时代的转变。
于是,港台的武侠片买少见少甚至已经不见踪影,仅剩下中国持续产出,最现实的问题就是资金原因。
从商业角度而言,当市场变小,受众变少,投资方自然不愿意投钱。
“现在可能只需要找两三个女生拍一部唯美浪漫的电影,就能引起年轻人的共鸣。武侠片可能无法激起他们的兴趣。
“武侠片拍给谁看呢?只有我们这类有情意结的人。”
这一番话,忽然让我心生一股英雄迟暮的萧瑟和悲凉。
“除非有一部新派的武侠片出现,会让年轻人喜欢的。”他说,“可是我觉得很难。”
“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对于在武侠片黄金时代长大的人们恐怕亦如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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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时代落幕,美好无法复制
比如新纪元大学学院高级讲师贺世平就直白地承认自己是老派武侠片铁粉,总是有新不如旧的偏见评价。
“过去的美好已无法复制,当我仍然眷恋辉煌的武侠盛世,这也意味着武侠片要靠翻新突围,更是难上加难。
“近期以小鲜肉明星偶像挂帅的武侠剧,从选角到演绎我都觉得格格不入。武侠人物的英雄气概,古装扮相的英姿帅气,若硬套在有形无神,充满脂粉味的年轻演员身上时,总是令人难以接受。再配上那些突兀的古装造型设计,简直莫名其妙到令人作呕。”
虽然他是通过电邮回复,但字里行间仍能感受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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愤怒和失望急欲喷薄而出。
“毕竟武侠片有其类型中根深蒂固的公式法则,哪怕是创新求变,必然是万变不离其宗。一旦脱节失序,武侠片就会变质,无法吸引新欢,同时失去旧爱,下场就是身首异处。
“近期武侠片导演频频失手,除了以上原因,也恐怕已是江郎才尽,到了时不我与的局限。加上多位武侠大师相继离世,恐怕再难出现维持水平或更高境界的武侠片作品。”
价值观不同,侠义已死
杨剑说,一部武侠片的必要元素是忠义道德,无忠无义何谓“侠”?只有以“忠义道德”为核心,才能复仇、反抗欺压。
“否则只是放一群身怀武艺的人在那里打架,为何而打呢?只是一群机器人而已。”
可惜如今忠义道德的意识已经越来越薄弱。
贺世平则认为,现实世界的冷漠,自主个体都偏向推拒社会责任,侠义行为已不被期待,等如承担不起的奢侈品。
“以暴制暴的武侠,不容于有法律约束的文明时代,侠在现今社会似乎已无‘武’之地。年轻一辈宁可迷上具备科技与奇幻的好莱坞超级英雄,也不愿意相信弄刀舞剑,为国为民的古装侠客。”
他认为现代年轻人缺乏的正是过去我们那种一厢情愿的激情热血和浪漫情怀。无论如何,每个时代都应该保留侠义的精神,将年轻一辈培养出匡扶正义的价值观。
“当古装武侠片趋于颓势,从《一代宗师》、《师父》等功夫片看中国武术的传承,其中有着声声无奈,同时保留了‘英雄会老,但武侠不死’的一线期许。”
(原文上传于21/09/20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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