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回春术／关系篇02】相伴挥春年年有娱，书法联系父子情
郭温和与儿子郭一凡各拿起一支大毛笔，往桶里蘸墨，就在红纸上挥毫起来。早在五六年级，郭一凡已开始写大字，乍听“大字”会以为是四尺作品，但他写的是地书，握着一支孩童般高的巨型毛笔在地板上挥毫起来。当年刚开始写他还觉得辛苦，身体、气息、力量的配合都要协调，但经过这些年的磨练他早已游刃有余，今年高三的他还在百年校庆庆典中表演30尺“百年滨华”横幅挥毫，也参与多场新春挥毫表演。
报道：本刊 梁馨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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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影：本报 陈世伟
“你看，里面的字是‘春’，‘回’在外面包裹着它，有一种呵护的寓意。”书法家郭温和说。采访当天，两父子在墨典文化中心准备了现场新春挥毫，至于选择篆书为这幅作品的创作书体，则是因为新与旧的并融——新的创作形式，古老的文字载体。
若有追踪郭温和的脸书帖文，不难看见儿子郭一凡与其书法作品的合影，欣慰之感满溢于字里行间。在学习与指导书法的道路上，他们亦师亦友，问及郭老师是严父或慈父？郭一凡笑说：“他从来就没有给我什么压力或要求，因为这样，我们更应该对自己有要求啊。”郭温和也表示，他从来对孩子只要求60分。
在儿子五六岁的时候，郭温和便把他带来墨典文化中心，目的不是“学书法”，而是让他抓起毛笔在纸上涂鸦——“不是要让他写出多美的字，更重要是让他去感受毛笔。”
郭一凡转头看着父亲，说自己已不太记得最早的那些场景了。父亲便笑说小时候的他偏向静态，坐下来握起毛笔就愿意写字，“还算个很不错的学生啊。”
在指导书法的这些年间，郭温和也接触过不少父母，有些父母把孩子放下便离去，甚少停留在那个空间观赏学习成果，或陪伴他们成长。在教小朋友之前，郭温和首先会“教父母”，让他们知道孩子在最好动的年龄，愿意静下心来写字已是了不起的事，不需太在意字的美丑。
“最重要是有用心写，用心就不会草率，做人做事都是如此。”他说，右脑控制人的艺术感知发展，有些孩子能把字写好是因为他们的右脑发育较快，更能顾全一个字的整体结构。他也提及，曾经有一位小朋友，在中心花了好多时间与心思准备4幅作品展览，但父母看到第一眼便说，这字怎么写得那么不好看？
这话一吐出，天知道在孩子心中会留下多大的阴影？郭温和在指导那位学生时，清楚见过他一笔一画在纸上写出的线条，没有一笔是草率的。比起字的美丑，这样的用心，父母更应该看在眼里。
首次合作写红纸，默契足一气呵成
因而在他们两父子的相处之中，不难发现一种默契，有些事情好像不必说出口，却能自然顺势地行动与回应。虽然这些年来他们都持续深耕书法，但访问当天的挥毫表演倒是两父子首次在红纸上合作。
郭一凡在内侧，郭温和则站在外侧，他说这样的形式有呵护孩子的寓意。他们点头达成共识地开始，运用身体的力道挥动毛笔，上下起伏的笔势呈现出动感，不一会儿“回春”二字已完成。两父子在同一个时间点起笔与落笔，事前都没铺排，这或许就是两父子多年培养出的默契。
如此默契，其实也体现在父子俩的相互体谅与尊重。有一位书法家父亲，或许是许多学书法的小朋友所羡慕的，想必是能学得更多更快。但难免也会压力，能否达到父亲的期待？然而郭一凡说，不太会有这样的困扰，小时候会常拿作品问父亲的意见，但长大了有更多自己的想法，父亲对孩子的成长也感到欣慰。
让孩子随时都能练字
在家里，郭温和会为孩子准备好一张能够方便练字的桌子，就在书桌一侧，如此一来练字就成了伸手便能做到的事情。“写书法很麻烦的啊，你想想孩子要铺纸张没位子，倒墨洗笔都很繁琐。父母要让孩子练字，不能只是动嘴说，而是尽可能动手为他们准备一个空间。”
墨典文化中心也是郭一凡从小的书法空间。因父亲是书法导师，孩子幼时便时常到那儿练字，中心还有其他学生，郭一凡跟着一些大哥哥练字之余也玩闹，于他而言都是珍贵的记忆。
激发表现力，吸引学书法
说起在书法上的追求，郭一凡几乎每年年底都会举办一次个人展，2022年就以“百年滨华”为主题，从内容、形式到书写都一手包办。书法艺术是中华传统文化，要如何吸引更多年轻人投入其中？郭温和说，中心时常会举办学生成果展，当作品展示出来，学生会感觉受“注目”，继而从这样的观看中得到信心与继续写下去的动力。
纵观郭温和父子的书法作品，他们擅五体，楷行隶篆草变换自如，又延伸至“博”与“专”的课题上了。“专写特定书体的学生容易在比赛中得奖，因为他们写得精，但擅长五体的学生，就能在展览中表现他们的博。”学习途径、目的不同，展现的舞台便也各异。
书法、挥春放在现代实用功能已不高，然而郭温和说既然无用，就要转换为“艺用”。一直以来，郭一凡每逢新春佳节都会写春联送师长，一写则上百幅，当听到反应都很不错，就会有满满的成就感。学校在新年期间也会从每班选代表表演挥毫，郭一凡就说在人前挥毫的表演机会能够吸引更多年轻人参加——“为什么是他不是我？”的念头让学生更想努力表现。
“最重要是那份参与感。”好比在新年期间，校方举办的活动若是请书法家挥春，学生就只能看而不能做。但近年来他们开始走入校园，在书法班教学与文化活动上尝试改革，让学生也能投入表演，继而提升他们的兴趣与信心。
加入表演动感挥春
郭一凡自小就喜欢新年这个节日，对他来说这是可以和家人团聚的美好时光，但与他人有别的是，红纸、毛笔、墨香一直是他们新年间少不了的事物与味道。
说回一开始的巨幅书画表演，这是他们近年来所推广的挥春新形式。好比在今年1月，郭温和便召集逾百名艺友在东禅寺创下1500尺长纪录的兔画迎春，郭一凡也参与其中。7小时的现场挥毫与作画，花了将近4个月筹备，有些年纪较年长的艺友想报名参与，但郭温和笑说：恐怕不行啊，这也是体力活，蹲下画画是耗费体力的！
挥春在传统观念中，似乎就是一种静态活动，坐在椅子上手握毛笔挥写出线条，年轻人看了或许沉闷。然而他就想，为什么挥春不能像二十四节令鼓、舞龙舞狮那般充满动感与吸引人？于是他设计了新形式的挥春，注入表演的元素，让场面热闹壮观起来。
参与第一，好坏其次
他打趣说了一个蛮贴切的比喻——“新春挥毫的气氛就要像流行感冒那样扩散出去，写得好不好始终是其次，最重要是参与感。”
郭温和多年来致力于推广书画艺术，但他也说自己不再年轻了，所以一些挥毫活动都会带上儿子，并玩笑道：“带着我的‘工具’，一个很好的工具啊！”郭一凡也乐在其中。
于是儿子跟随父亲的脚步，现身于大大小小的新春挥毫现场，这便是他的新春记忆，也是两父子感情的维系之道。依郭温和的话是，小朋友写字当然比较有看头啊，谁想看我这个老人家？但不难看出，两父子的关系相辅相成，就像毛笔与墨，紧密非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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