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始于1894年的渡轮服务取代舢板船,从最初载人载货到载车,遂成为往来槟城的重要交通工具。但随着1985年槟城大桥落成启用,渡轮乘客量不复以往盛况,它的去留时不时成为舆论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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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几年,行驶多年的6艘渡轮接二连三发生故障,被迫暂停营运。在2020年8月,更首次出现全面停驶的情况。同年,当局宣布渡轮于12月31日“退役”停止运载行人和四轮交通工具,载脚车和摩托的服务也于2022年末暂停。
旧渡轮维修费用高昂,汰旧迎新在所难免,旧渡轮该以怎样的形式延续历史价值?新渡轮的到来,减低维修费用,但是否足以提升使用率,让渡轮亏损的困境转好?
抑或只是来接住槟城民众满满的旧时情怀?
为了迎接4艘新渡轮的到来,过去槟城渡轮停靠的拉惹敦乌达(Raja Tun Uda)码头正进行升级工作。昔日熙来攘往的人潮成为过去,码头处只剩下三三两两的商家在经营。从前渡轮经营都近凌晨时分,除了一般卖杂货、土产的店家,还有卖炸料的,热闹得很。如今在这里停驻的人们多是巴士乘客,夜晚乘客少,显得更冷清。
往左边看去是建于70年代的海墘人行天桥,楼梯口拉起禁止进入的布条,往对街看才发现桥身早已不在。这个历史悠久的人行天桥,木制楼梯和地板是它的特色。2020年一辆罗里撞到桥身损毁,至今未修复。
往回走到入口处,隐约看到渡轮的身影。靠近一点望,竟是“退役”的“Pulau Angsa”(天鹅号)和“Pulau Payar”(巴雅号)。它们任由海浪拍打,船身安稳地在海面上停驻,兀的有种它们仍在行驶的幻象。惟隔壁在施工的室内候船区,提醒着人们物换星移。
走过百年,承载槟城人的记忆
1894年,槟榔屿著名华商柯孟淇与兄弟引进小蒸汽船取代安全性低的舢板,载人也载货。他的决定促进当地商业发展,同时也为槟榔屿开启贸易新篇章。只不过,当时登船的地点在槟城旧关仔角古堡灯塔处。直到1924年12月交付给槟榔屿港务局接管,载人又载车的服务才正式开启。
时间快转到1994年,槟城渡轮交付槟城港口有限公司接管,并在2018年移交管理权予国家基建公司,命名为快捷通渡轮(Rapid Ferry)。
这些以周边岛屿命名的老渡轮中,“Pulau Undan”(鹈鹕号)和“Pulau Talang”(斑条号)在1975年加入。6年后,码头迎来Pulau Angsa(天鹅号)和Pulau Kapas(棉花号)。至于最年轻的“Pulau Pinang”(槟城号)及“Pulau Payar”(巴雅号)则在2003年加入。
一艘艘渡轮承载着槟城人的记忆,即便当局推出双体船(Catamaran),比渡轮航程快了1倍,但对槟岛和北海民众来说就是少了那一味。
“整个空间很封闭,你还是会闻到很重的机油味。渡轮上,只会在停放车辆的第一层闻到机油味道,渡轮甲板上是海味。”今年初甫从吉隆坡返乡工作的宋万成,渡轮是陪伴他长大,甚至从外地工作回家时不可或缺的交通工具。
往返两岸,爱的见证
说起与老渡轮共处的时光,宋万成忆述为了见当时住在北海的心仪对象,渡轮成了他唯一渡海解思念的代步工具,“这样到北海直接就有巴士站,完全符合当时仰赖公共交通的青年,如我。”
在渡轮上看着天色变化也是另一种享受,宋万成搭夜班车抵达北海接近破晓时分。最早一班往槟岛航行的渡轮大约6点,刚好赶上日出。渡轮无惧浪花拍打,船身安稳地载着乘客抵达目的地。而在晨曦温柔的照耀下,这座被海水环绕的城市显得生气勃勃。
“你知道渡轮是怎么走的吗?好像在沙地里拖拽后的轨迹,海面上留下两条若隐若现的白线。即便浪花袭来,渡轮也平平稳稳的。”前往渡轮二楼必须经过窄小带点陡的楼梯,宋万成扶着当时还未成为妻子的女友,小心翼翼从二楼下楼梯,“在我扶她下来后就告白了。”
抵不过淘汰的命运
1985年,槟城大桥在时任首相敦马哈迪主持下通车。
北海人陈怡铭分享年少时搭船的回忆,虽然当时槟城大桥竣工,但渡轮是通往槟岛唯一的公共交通,“中学时没有巴士过槟城,只有渡轮最方便。”即便后来有了巴士,在市中心靠岸的渡轮可以避开塞车,因此仍是他的首选。
另外,对脚车爱好人士来说,槟岛绕山傍海的路线是骑行首选。陈怡铭在渡轮停驶前,都会与友人相约搭最早的渡轮过岛上。乘客不多,不超过5辆摩托,“不说清晨,偶尔我和朋友搭渡轮也是不到5辆摩托,不懂一趟有没有赚到50块?”他反问。
随着人流量少,老渡轮行驶班次从黄金时期的每天十多艘锐减到4艘,偶而2个小时才有一趟。另外,陈怡铭亦分享乘搭渡轮的“风险”,“你要有心理准备,因为技术问题,我们曾试过在渡轮上等了一小时都无法靠岸。”若仔细翻阅近几年的报道,不难发现也有渡轮久久无法停靠的事件发生。这或许说明了,何以渡轮不再成为人们日常代步的首选原因。
“槟城第二大桥启用前,当一桥有车祸或维修,渡轮也可以拿来‘救命’,但现在有两座大桥了,这个好处也没有了。”
充满岁月沧桑的老渡轮上,承载着许多人的回忆。对游子来说是乡愁、在情侣记忆里是爱情萌芽场所、在孩子眼中是绝佳的游乐园,渡轮陪伴了一代人的成长,以至于2020年宣布停驶时,大众纷纷争相来与它道别。
宋万成坦言在得知渡轮停驶当下虽无法接受,但冷静下来后不得不承认,渡轮的用途随着时间流逝而改变。因此,他认为当局应该重新审视其用途,“究竟渡轮以后要如何走,要买几艘才合理。会不会制造更多的Pulau Angsa?40年后再宣布停驶,大家又再涌去拍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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