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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到了,我不去公司了。”这大概是韩剧《夏日大罢工》最有意思的一句内心独白,触动每个人心中想要逃离城市,逃离工作的意欲。我们或许都曾想效仿陶潜归隐田园,浑然忘机;或像梭罗那般迁居至瓦尔登湖,每天捕鱼、劈柴、耕作,徜徉在自然的湖光山色中。
毕竟人类已经被现代社会异化成为一种彼此利用的资源。西方社会把现代人的生活比喻成“Rat Race”,揭露了人生不停跑动却始终原地打转的残酷事实。于是观众非常容易认同,甚至向往女主角夏天的出逃。面对职业倦怠、上司霸凌、男友始乱终弃以及母亲的伤逝,夏天突然铁下心,像一只挣脱牢笼的鸟,冲动地离开首尔,逃往安谷乡镇。
自此,她在乡下的图书馆阅读文学经典,沉浸在“哲学家式”的幸福时光。她在那里“可以一整天只看书;也可以整晚看想看的电影;想听自然的声音就听,想散步就散步。”她的全新人生,使人想起伊比鸠鲁的快乐哲学──增进智慧,控制欲望以及活在当下,便能过得幸福且富足。
打破平静无波的生活
遗憾的是,剧情辜负了好题材与设定,没能深入探讨生而为人的幸与不幸,反倒忽然转向成为一部爱情肥皂剧,以相当长的篇幅聚焦夏天邂逅数学天才安大范的甜蜜互动。然而这段感情戏码虽言冗长,却也未必偏离“人生大罢工”这一主题,因为《夏》可圈可点之处,在于成功刻画人与人相遇相识之后为彼此所带来的改变。剧中的安谷人虽然一派轻松、乐天、开朗,却也背负着沉重的心灵包袱。大家向来以逃避的心态遮掩伤痕,相安无事度日,直到首尔人夏天的闯入,破坏了这个村子原有的生活秩序。
安谷人想要逃离落后的乡村,所以十分不解夏天这个首尔人为何自甘堕落,逃往乡镇挥霍青春。他们的不解增高了他们的心防,于是当夏天抵达安谷时,饱受当地人的排挤,更有甚者责骂她诱发了安大范的精神隐疾。然而同样因为夏天的出现,给安谷带来了别样的生活内容。她让高中生金春的灰暗生活重新焕发几缕色彩、解救安大范免于再度成为大学教授的工具人、甚至不小心揭发当地一宗被刻意掩盖多年,不了了之的悬案。稳定的乡间生活突然闯入一个外来者,引致剧中人物都经历正向的改变,就这个意义来说,双方都成为彼此的人生出口。
《夏》的主题不免令人想起另一部韩剧《我的出走日记》。两者都同样提出了“人生是否一定要奋发向上”的大哉问,但是《夏》毕竟更像一部“爽剧”,没有探讨人生时间表对每个人的压迫,对“躺平”或“内卷”的反思亦少了进深之处。《夏》过于戏剧化的人生转折,或许让一般观众心生隔阂,难以产生共鸣。反观《出走日记》那一个个沉闷的长镜头,则传神地刻画出人生实相。主角们反求诸己的心态转换,才是现实中可行的精神出走。
幸福,就是没有不足
段义孚早在《逃避主义》中批判类似夏天的出走看上去是“逃向自然“,其实是”逃避自然“:”人类逃往的自然必定已经被人文化了,且被赋予人类的价值。“所以我们看到夏天来到安谷后,仿佛只是从一个牢笼下陷到另一个牢笼,乡下人互相倾轧的“有毒社交”有时更甚于城市人的勾心斗角。而这种逃避也有规模之别,剧中夏天所投入的,也许只是时间较长的夏日郊游而已。虽然剧终的夏天如此说道:“幸福,就是没有不足的状态。虽然我还不知道自己该怎么活下去,但现在的我觉得这样已经足够了。“剧集结束之后,我们牵挂夏天的去向。如何维持出逃以后的人生,此剧无法为观众解惑。
通过“出逃”主题的剧集,也许我们更想看到,面对穷险且一无可取的生活,当夏日过渡到秋收季节,我们该如何坦荡面对这场歉收的收割季,甚至是一无所获的人生。毕竟我们也许终其一生都是八二法则下,那群占大多数的平庸之辈。而所谓成功,所谓快乐,所谓幸福,也远不只社会给出的那几种定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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