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喊打的苍蝇和蚂蚁,其习性却是协助警方破案的关键,这就是法医昆虫学(Forensic Entomology)。一次考察,让一名女学生发现新品种的苍蝇;一篇学术报告,让一个美国学生毅然到马来西亚研究蚂蚁。法医昆虫学,无论课程或学生,此时此刻都在默默改变世界。
报道:实习记者 周艺敏
摄影:本报 辛柄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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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拉工艺大学法医昆虫学博士生艾丽娅(Nur Aliah Natasha Azmi),于2021年9月9日毫无预兆地与新品种苍蝇邂逅。回忆当初,那只是场一如既往的环境考察。当时的地点是雪兰莪州大港的热带沿海红树林。当时,考察团队使用200克的生鸡肝作为诱饵,吸引苍蝇聚拢,而后使用扫网活抓,放入内含已浸泡乙酸乙酯(一种刺激性有机化合物,吸入过量会导致呼吸麻痹直至死亡)纸巾的杀虫瓶。到实验室将昆虫标本处理好,会放在昆虫盒永久保存。
以她为名的苍蝇
捕捉苍蝇期间,她在苍蝇群里发现了一只橙色苍蝇。“我拍照并通知我的指导老师丘忠君博士,他给我一张苍蝇品种表。经漫长对比,我们仍是没有从表里发现这只苍蝇。”经过艾丽娅对这只陌生苍蝇的分析,丘忠君于去年将苍蝇送到日本鉴定,证实是前所未见的新品种。基于这是艾丽娅发现并捕获,新品种以她的名字命名为Dichaetomyia natashae。那次考察一共捕获5只雄性和8只雌性Dichaetomyia natashae。2023年7月15日,有关初次发现这只新品种苍蝇的学术报告问世。
“我以为那只是只我从未见过的苍蝇,经过分析和鉴定发现是新品种时,我顿感惊讶。”虽然事情已过了两年,艾丽娅描述当时的心境时依然错愕和兴奋。
艾丽娅表示,荣获这份殊荣,就只是荣获这份殊荣。她就是她,从来没变。她提出:“也许你会觉得这次发现会让我出名,成为人生转折点,其实不然。我依旧在这里,为我的下一个目标继续努力。”
原定的未来是医院工作
法医昆虫学相对小众,连艾丽娅本身都并非一开始就以此为升学方向。对此,她坦言一切都是兴趣使然,毕竟她的学士学位是医学影像诊断学。当时是学士的最后一年,她在准备毕业论文时意外接触法医昆虫学。经过观察苍蝇的生长周期,她深深沦陷。这使得她选择和医学影像诊断学毫无关联的法医昆虫学为深造方向,并且入学玛拉工艺大学。
一份报告诱发的选择
来自美国马里兰洛约拉大学(Loyola University Maryland)的学生杰克(Jack Gregorian)
长途跋涉,克服时差来到以热带雨林闻名的马来西亚,全因他的指导老师Dr Jason Carbaugh合著的一篇毕业论文。
Jason Carbaugh与玛拉工艺大学医学分子生物技术研究所主任丘忠君博士相熟,向杰克提供一份有关马来西亚热带蚂蚁的报告,让他十分感兴趣。基于报告合著者是丘忠君的学生Sarabjit Singh,Jason Carbaugh向丘忠君提及杰克正在进行相关研究,而后推荐杰克到马来西亚交换学习两个月。此时的他正巧在法医科学系学士毕业后的间隔年,加上那份报告激起他的兴趣,他最终接受指导老师的推荐。他声称:“一切就是那么顺其自然,造就了我来到这里的结果。”
在此之前,他之所以会对蚂蚁感兴趣,也因自己在校期间,这位老师询问他是否有兴趣研究蚂蚁。研究蚂蚁习性期间,他尤其对蚂蚁在尸体上行为感兴趣,进而被老师发掘并推荐来马实习的机会。
学术挑战竟比不上思乡之情
问起这次考察之行面临的挑战,杰克不假思索地回答思乡。他表示,马来西亚距离美国太远,家人与朋友都不在身边,倍感孤独。美国与马来西亚有12小时的时差,他竭尽所能地与家人、朋友保持联系以缓解思乡之情。同时,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忙碌状态,以工作遗忘情绪。
若是回到学术上的挑战,杰克表示目前自己在UiTM双溪毛糯校园内发现11种蚂蚁,因此分类成为一大难题。“就很难,真的很难。”杰克感慨。他确实喜欢这些有趣的考察,也会乐在其中,但顶着下午3时的烈日到摆放诱饵的地点观察后分类蚂蚁,毋庸置疑是他研究过程里最大的挑战。
通过丘忠君的协助,与自己不断地尝试,他终于在考察结束前将蚂蚁全部分类。他会把这些标本作为自己的作品带回美国。这11种蚂蚁中,杰克发现7种没有收录在蚂蚁图鉴里,增添图鉴也会是他接下来的工作。
相较心境与学术上的挑战,杰克依然欣慰自己作出正确的选择,因为这次的考察所汲取的经验是前所未有的体验。他也认为两个月的考察并不足够,因此他希望未来可以在研究蚂蚁之路上继续开拓,譬如深入探索蚂蚁的行为举止。他注意到蚂蚁在某些地区会有目的性地迅速埋好尸体,但在某些地区又不会这么做,这勾起他的好奇心,目前推测也许和环境条件有关。研究与正式影响蚂蚁行为的因素充满不确定性,使得他想要深入探索。目前的他将会继续硕士课程,但他对蚂蚁仍旧充满好奇与探索的欲望,计划重返马来西亚继续研究热带雨林地区的蚂蚁。
“观察蚂蚁的行为,对我来说总是如此充满吸引力。”他说道。
昆虫如何协助警方破案
无论是艾丽娅研究的苍蝇,或是杰克研究的蚂蚁,看似毫不起眼,甚至遭人白眼的昆虫到底如何帮助警方破案?
丘忠君解释:“昆虫的作用是让尸体的死亡时间与地点无所遁形。”
杰克亦详细解说:“不同品种的蚂蚁有不同类型的栖息地,只要将尸体的蚂蚁比对研究,或是对尸体上蚂蚁所带来的泥土采样化验,就能知道第一案发现场在哪些领域。苍蝇更是厉害,不仅可以知道死亡地点,警方也可根据苍蝇的产卵周期,推算受害者死亡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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