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得良(Leslie Ewe)是2020年于Netflix播放的华语影集《彼岸之嫁》的艺术总监,该剧导演何宇恒曾对媒体说,尤得良是团队里比自己国际制作经验还要丰富的人。尤得良不但参与过美剧《马可·波罗》( Marco Polo)、《西部世界》( Westworld)等国际大制作,也是美国票房大获成功的电影《疯狂亚洲富豪》的美术指导,更凭这部剧在美国荣获奖项。此外,他也曾受邀担任新加坡“亚洲学院创意奖”(Asian Academy Creative Awards)2019年和2020年的评审团。
报道:特约 谭宝婷
照片: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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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影画面里看见的第一个场景到周遭出现的所有物品都由艺术部门所负责,他们不仅仅是空间魔法师,也必须像阿拉丁神灯一样,根据剧本要求,将不存在的情境和东西,实现在观众面前。不管是像《延禧攻略》那样的宫廷年代剧,还是像《魔戒》那样带有魔幻色彩的电影,里头看到的建筑、摆设、道具都可能是他们从无到有一手打造出来的东西,带领观众进入剧本设定的时空和氛围,并让观众相信那个空间的存在。
艺术总监(Production Designer)是艺术部门的领导,有着统领整体视觉风格的大脑,制作过程中他会与灯光、摄影、特效、服装、道具师等沟通协调,将美学统一呈现。美术指导(Art Director)则是艺术部门里重要的沟通桥梁,他从艺术总监那里获取设计概要,并负责与团队里的道具师、布景设计师等,一同将概念执行实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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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得良并不是影视背景出身,却在广告行业拥有至少22年的资历,至今美术指导累积有17年的经验。
生长在吉隆坡八打灵再也一个小康之家的他,小时候没有钱买玩具,便在家里用随手找到的东西,透过自己的想象力动手制作。自小他的兴趣除了画画,记忆中坐在电视机前看戏,带给过他无数的美好时光,不管是卡通、港剧还是西方电影,从他发着亮光的眼睛里可以看见,他小小的世界已沉醉在那充满想象空间的黑色框框里。
到了选科系的年纪,虽然艺术是他的首选,但因学费十分昂贵,最后报读了IACT学院的广告系,成了该校第二批毕业学生。
“当时我只知道自己喜好设计和拍摄相关的领域。直至1999年毕业后,在本地一家有名的广告公司实习当制作助理,从中才摸索到艺术部门是我所向往的工作。”
进入广告行业没几年,他就开始接触美术指导工作,但因对电影的热爱,他会不时自己探索自学与影视相关的技能和知识。
多年浸淫在电视广告行业里,从本地制作做到国际制作,锻炼的不只是他技术上的技能,也在他每一次的合作中与团队中建立起了良好的关系。他合作过的人物中,不乏国际著名的导演和艺术总监,从而拓展出了很好的人脉,加上其作品的好口碑,推波助澜之下,为他参与国际电影和电视剧制作铺排了道路。
搭上真人实境秀列车,迎来电影制作机会
2008年起他搭上了电视真人实境秀起飞的列车,参与了好几档著名的节目制作,包括美国版和亚洲版的“极速前进”(The Amazing Race)、2013年亚洲版的“超级名模生死斗”(Asia’s Next Top Model)和“学徒” (The Apprentice Asia ) 等等。
2013年是他非常充实忙碌的一年,因他也迎来了第一个电影制作的机会,担任美国电影《骇客交锋》(Blackhat)的美术指导助理。该片导演是美国获奖无数的著名导演迈克尔·曼 (Michael Mann),演员是电影《复仇者联盟》里饰演雷神的克里斯·海姆斯沃斯(Chris Hemsworth),参与的亚洲演员还有汤唯、王力宏。当时电影来马取景,能与国际知名导演合作,他感到无比的荣幸。谈起电影制作,梦想得以实现,今年42岁的他憨厚的表情上增添了不少眉飞色舞的光彩。
此后,邀请他参与国际影视制作的机会陆续敲上了他的门,当中有Netflix的美剧《马可·波罗》(Marco Polo)两个季度的拍摄,2015年拍的第二季他便从助理跃升为美术指导。2016年参与由梁朝伟主演的《欧洲攻略》、2017年华纳兄弟娱乐公司(Warner Bros.)的电影《疯狂亚洲富豪》、2018年英美合拍的电视剧《反击 第七季》(Strike Back Season 7)、2019年HBO的《西部世界 第三季》(Westworld Season 3)等等的美术指导工作。2019那年也参与Netflix的《彼岸之嫁》,成为该剧的艺术总监。
凭《疯狂亚洲富豪》获美国艺术指导工会奖
参与多部国际制作,当中让尤得良最难忘的制作始终是2018年上映的《疯狂亚洲富豪》。该电影于2017年拍摄,好莱坞知名艺术总监尼尔森‧寇兹(Nelson Coates)透过电邮邀请他成为该剧美术指导。曾蝉联美国票房3连冠的这部电影,故事背景虽然是美国和新加披,但其实很多场景都在马来西亚拍摄。
“男主角在亚洲超级豪宅,其实是吉隆坡湖滨公园内一个遗弃的酒店改设而成(编按:前身为国家迎宾馆)。该建筑年久失修,里面还沾满猴子的粪便,拍摄前我们将它从内至外地做了一翻设计。女主角看昙花的场景,那充满峇峇娘惹风格的古朴建筑,更是我们在一块什么都没有的空地上兴建起来的房子。工程非常紧张,因为我们只有短短的两个月时间筹备。”
《疯狂亚洲富豪》上映后入围多个奖项,整个艺术团队亦凭该剧获得了第23届美国艺术指导工会奖(Art Directors Guild Awards),这也意味尤得良的美术指导造诣获得了国际的肯定。
难忘《西部世界》新加坡站紧凑拍摄
美国科幻西部电视系列《西部世界》(Westworld),剧情阐述主题乐园里的人造人,被人类长期当作残暴发泄的工具,尔后这批机械人意识觉醒叛乱逃离和报复的故事。2019年加入第三季制作的尤得良,专程飞往新加坡筹备拍摄,当时的制作历程,对他们整个美术部门来说困难重重,非常不容易才得以完成。
他一向来有追看这部影集,而且这类充斥科幻与未来情节的制作,是他过去鲜少有机会接触到的题材,制作团队于新一季飞往多个国家拍摄,新加坡是亚洲唯一一站。
“当我收到艺术总监霍华德·卡明斯(Howard Cummings)的邀约当新加坡站的美术指导,加上能与知名导演乔纳森·诺兰(Jonathan Nolan)合作时,内心激动不已。然而当时我们只有6个星期做事前筹备,新加坡是个处处都需要申请批准信的国家,单单是准备文件就耗费了我们很多时间和心思。”
筹备时期,他都会通过视频与在国外拍摄的艺术总监沟通场景设计方案,但常会遇到剧本还未确定下来,他们无法提前做好场景设计的时候。正式拍摄那短短6天,对他们来说更是一场疯狂的旅程。每一天会有4个导演分开不同的地点拍摄,而他与团队一天内需频繁地往多个地点奔跑做场景设置的工作。
“我们分成跟拍的on set组,以及需要提前抵达拍摄现场做场景建设的off set组。在off set组的我们,会遇到一些地方限制我们提前到场建设的时间,过后我们还得回到拍摄完毕的场地善后。”
时间表如此紧迫和复杂交错的拍摄过程中,其中一个在新加坡国家美术馆内的拍摄,碰巧遇上国庆日前夕,建筑外的草场有游行彩排,导致他们的场景布置和拍摄受到阻碍,需要和官方多番沟通交涉才得以解决。
本地制作团队工作一脚踢,国际团队个人分工清楚
当被问及需要怎样的条件才能成为美术指导时,尤得良认为良好的工作态度很重要,接着是技术上的锻炼和掌握。此外,他留意到其中一个本地与国际制作团队很大不同的地方是工作人员技术工作上的分配。
“本地制作的工作人员很多都包山包海什么都做,但国际制作对个人的职务分配很清楚,不会让你什么都包在身上做。虽然什么都尝试做做,在这个行业可以锻炼一个基础,但国际制作邀请一个人进入参与拍摄项目,那个人必须要有某一方面的专长和技能。”
他于2019年创立了自己的公司The Artistry Factory(TAF),旨在聚集该领域的创意人才,与他们交流制作经验,培训他们,并提供他们在国际舞台上发挥的机会,借此慢慢提升整个行业的素质。
今年年头他的公司便与FINAS、依斯干达马来西亚影城(IMS)协办了一场影视艺术部门的培训。
“我国从来不缺乏人才,我们希望透过这样的培训活动让他们的能力被国际看见。过程中我们会分享实战经验,让学员了解国际制作与本地制作的差异,告诉他们实际作业时的流程,也透过各项任务、现场道具制作等激发学员的创意思维,协助他们在实践的过程中改进和提升技能,进而拉近他们与国际制作间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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