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味是能消除乡愁的解方,是在异乡里一个微弱而温暖的慰藉。我那时想念的家乡味是永和豆浆(竟是豆浆!)与一份烧饼,连我自己都惊讶,是因为那并非我在台湾常吃的食物,然而自从某一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那念头便挥之不去,掐灭了又来,掐灭了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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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遇上一位住在台湾三十多年的马来西亚槟城人,我问他:“想回马来西亚住吗?”他说:“不会,老婆、孩子都在台湾了。”我还遇上一位台湾人,她的母亲在台湾独居、姐姐在美国,她自己则在日本结婚定居。
我们身边总不乏这样的人,离散恐怕是多数海外华人的命运,百年前的先人离开故土来到异域,不管是马来西亚、台湾,还是其他国家。然而这样的命运与性格,似乎就成了我们这群人的印记,移居从来就是选项之一,我们也可能走上跟祖先一样的路,正如同那位槟城人,他的公公从广东梅县离家到槟城,他的父亲落脚下来,而他又从槟城到台湾。这世道是这样的,要不就认命、要不就逃命、有种的就革命。
借家乡味消除乡愁
我曾在北海道工作过一年多,彼时年轻,也想过就此落地生根,然而最终我还是选择回台。乡愁这东西不是人人都有,它会在现实生活的缝隙里逐渐蔓生,我们多半压抑,企图消灭那个脆弱的时刻,然而它有时越压抑越以狂暴的姿态反扑,仿佛想念是对离乡者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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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味是能消除乡愁的解方,是在异乡里一个微弱而温暖的慰藉。我那时想念的家乡味是永和豆浆(竟是豆浆!)与一份烧饼,连我自己都惊讶,是因为那并非我在台湾常吃的食物,然而自从某一天,不知为何突然出现在脑海中,那念头便挥之不去,掐灭了又来,掐灭了又来,后来我索性任由它滋长膨胀。
我疯狂想喝豆浆,从阔口碗缘的玫瑰花纹,用铁汤匙搅动豆浆时冒出的白烟,铁器与瓷器碰触时,在液体里传出的闷响声,搅动时在浆面出现的水痕,入口时滚烫的温度、稠度、味道,慢慢浮现整个早餐店场景,最后连气味都闻得到,我的心扑通扑通跳,只听过有幻听,没想到我还有幻嗅,仿佛人已经瞬移到某家巷弄的老字号早餐店里。
而现实中,我躲在零下十度北海道的暖桌底下,半夜12点半,隔天一早还要上班。
以乳业闻名的北海道,超市里满满是各式牛奶,虽然也有浓醇豆浆,但就是没有我要的家乡味。我的生活周遭一位台湾人都没有,甚至有些当地人从未到过外地打工念书,乡愁的苦,难以得到共鸣。我对一位女同事说:“永和豆浆有一股烟熏豆焦味,那个味道好迷人。”她满脸疑惑:“烧焦了会好喝?”
我发现与其说想念豆浆,更精准地说是想念豆焦味。我甚至尝试把豆浆煮焦,也煮不出想要的豆焦味,或许是跟锅的材质、分量也有关系吧。那豆焦味并非什么高深厨艺,而是店家在烹煮时疏忽或懒得搅动,致使焦底悲剧发生,因此客人想吃到悲剧,还是可遇不可求呢。
多数时候,我们追求食物如同机器般精准,依一定时间、温度烹煮,表现出一致性,在追求完美、一板一眼日本人的严峻职场里更是如此。我之所以着迷一个过失的滋味,或许正因为它充满人性,像母亲做菜,偶尔也会因为大发雷霆而搞砸,是我当时对所处的日本环境,潜意识的反抗。
台湾人那种有时“错了也没关系啊,我们照喝”的随遇而安,说来或许乡愿,但还真能让人得到一丝喘息与放松。
我将来到槟城,举行一场《一种食材,两种乡愁》台马饮食对谈暨私房菜活动,有兴趣可预约报名。
日期:4月2日(星期日)
时间:5PM~9PM
地点:COEX 槟城文化园区
电话:012-332 0743(KJ)/ 019-472 6525(丽珠)
更多活动详情,可关注“Penang City Eye”facebo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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