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4:39pm 28/03/2023

莫家浩｜从柔佛古庙的庙名谈起

时至今日，不少华裔及友族同胞在内的新山外埠人士，哪怕同属柔佛州内，仍习惯将新山称作柔佛（Johor），说是去柔佛，其实到新山（Johor Bahru）。所以说，柔佛古庙之“柔佛”，实有可能乃指新山一埠而已。这也契合柔佛古庙现存古文物之中，缺乏来自外埠人士赠予物件的现象。

伫立在新山直律街的柔佛古庙，其庙正门上方匾题曰《元天上帝》，而临近街边的山门名匾则题曰《柔佛古庙》。随着荣登国家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游神盛会年复一年热闹举办，柔佛古庙不仅远扬至海外，也在国内享有跨族群、跨语群的知名度。既然如此，身为一处名刹古迹，为何柔佛古庙要叫作“柔佛古庙”？这或许是个乍看钻牛角尖，却又细思趣极的课题。

既然称作古庙，若有古物为证，就最能说明问题。所幸，柔佛古庙现存有明确纪年的最古老文物《总握天枢》牌匾，上刻“同治庚午岁葭月谷旦”，应为公元1870年12月，距今150年有余，成为柔佛古庙年份考证的重要基准，也对得上“古庙”的称谓。然而，从常理考量，一座庙宇在创建之初，不太有可能便自称古庙，一般须先历经沧桑，再有重修重建，才会有资历可自称“古庙”吧？那么，会不会柔佛古庙其实一开始并不叫“柔佛古庙”？那又会是什么时候才开始被叫做“柔佛古庙”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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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过对早期柔佛古庙游神新闻报道的梳理可以发现，从19世纪末到20世纪最初10年，关于新山游神的报道中并没有提及“柔佛古庙”一词，1914年《南洋总汇新报》一篇报道中则使用了“新山大伯公庙”的说法。直到1921年《新国民日报》才开始出现“古庙”一词，而自1930年代起，本地中文报章才开始广泛惯用“柔佛古庙”一词。另一方面，在柔佛古庙保存有明确年份可考的文物当中，最早刻有“柔佛古庙”字样者，为甲子年正月十五日（即公元1924年2月19日）、由信女陈玉兰喜敬的一口双狮首小铜炉。结合文献与文物，我们或许可以推估：“柔佛古庙”作为庙名的起始，可能并不会早于1920年代。

以州名命名，独树一格

聊罢古庙，再谈柔佛。在本地华人庙宇当中，以地名为庙名者并不多见，但也说不上罕见。其中引用中国地名概念者，有岭南古庙、粤东古庙等，在此不赘谈；而引用本地地名者，除了柔佛古庙，比较知名的有霹雳金宝的坝罗古庙（坝罗为金宝的旧称Paloh音译）。在偏远的边佳兰也有一处据信建于1900年代、供奉大士老爷的泰山宫（在当地客家方言中，泰山与大山同音，暗指边佳兰的中文旧称——大山母）。若将本地处处可见的拿督公、大伯公考虑在内，以本地地名为庙名的庙宇数量恐将不胜枚举。

与众本地地名相比，“柔佛”不仅是州名，还曾经是东南亚古老的国名，分量之重，也算独树一格。然而此种观点寓意虽善，却可能忽略了一条重要的地方知识：早年人们有将新山称作“柔佛”的习惯。例如1934年成立于新山的柔佛潮州八邑会馆，虽称柔佛，实指新山。即便时至今日，包括不少华裔及友族同胞在内的新山外埠人士，哪怕同属柔佛州内，仍习惯将新山称作柔佛（Johor），说是去柔佛，其实到新山（Johor Bahru）。所以说，柔佛古庙之“柔佛”，实有可能乃指新山一埠而已。这也契合柔佛古庙现存古文物之中，缺乏来自外埠人士赠予物件的现象。

至于当初为柔佛古庙命名者，是否有意语带双关，使其庙名既指代新山市，也代表柔佛国？联想翩翩，读者不妨自行琢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