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如今新山广肇文物馆里,有一口炉高及炉身直径都达40厘米的大香炉,可视为镇馆之宝之一。据说它原本收在新山广肇会馆楼下仓库里无人问津,直到十余年前筹办新山广肇文物馆,整理仓库时才重见天日。此香炉用料扎实,制作精美,可惜时代久远,物是人非,如今早已没人知道它的来历,庆幸的是炉身上刻有铭文,为文史研究者的解谜之路留下一线生机。
从形制来说,此炉为本地常见的双狮首铜炉,上面刻有铭文,上款曰“光绪十七年孟春吉旦”,说明订制它的人,预计要在1891年的农历正月将之进献给神明;炉腰上则刻有“柔佛/玄天上帝”字样,说明香炉进献的对象是“柔佛”的玄天上帝;铭文下款则曰“福兴鸦片公司众伴敬送/粤东省城林利源造”,说明这口铜炉是从中国广州订制,并由“福兴鸦片公司”全体同仁敬送给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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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年份来说,这口1891年的“柔佛玄天上帝”香炉,若放在新山市区来看,算是相当古早,目前已知年份能早过此炉的,仅有柔佛古庙保存的光绪十六年吉旦(即1890年)由“沐恩弟子李根合眷人等”敬送的“双层空心炉”而已。至于炉腰上所刻的“柔佛”一词,应是指新山一埠,而非柔佛全境,这是早期华人地名用法的特色,就像柔佛潮州八邑会馆、柔佛华侨公所的“柔佛”一词,其实都是新山的意思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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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柔佛不是问题,那问题就要出在“玄天上帝”身上了。新山广肇会馆神明厅里历来供奉的主神是关圣帝君,也未见有供奉过玄天上帝。而说到新山最古老也最有名气的玄天上帝庙,便是柔佛古庙。由此便产生一种说法:此炉原先会不会是新山广肇人士要送给柔佛古庙,但订制时将铭文刻成了“玄天上帝”,与柔佛古庙采用的“元天上帝”不一致,所以被弃置在新山广肇会馆仓库中?
上述猜想若要成立,尚得先考虑另一个历史陈述:新山广肇会馆的现址始建于1900年代,而此炉却造于1891年,比广肇会馆现址落成还要早。倘若此香炉真是因为刻错铭文而被弃用,那它为何在百余年间仍能被原原本本保存下来,甚至有缘随着广肇会馆一同乔迁?由此我们不妨换个思路去考虑,此炉曾在柔佛古庙以外的历史场景里被使用过的可能。关于这个问题,此炉铭文下款的“福兴鸦片公司”,或许会是个重要的突破口。
香炉存在与游神有关?
学界一般认为,黄亚福于1892年从柔佛政府处正式取得柔盛港(又称黄亚福村,Kampung Wong Ah Fook),即今天新山市区纱玉河(Sungai Segget)东岸的港契及相应的烟酒赌饷码权。然而在1890年3月新加坡《星报》一则关于柔佛国内政务事宜的新闻中其中提到“现下该处创制新街,系黄福禀请而自行建造者,故其王准其在该处自行沽卖烟酒,不入投码之内”。根据新闻上下文关系解读,所谓“该处”应是指新山无误;另据1891年5月的《叻报》一则新闻,亦提到当时新山“各港如新兴、如柔盛、如利泰兴等处,均陈设一新”,由此可推论,黄亚福早在1890年便已开始投入建设纱玉河东岸并享有该区域的烟酒专卖权。如此一来,新山广肇会馆珍藏的这口1891年“柔佛玄天上帝”香炉上的“福兴鸦片公司”,便很有可能与上述这段历史有关系了。
至于这口香炉的用途,我猜或许是与当时的柔佛古庙游神有关。1888年的《叻报》称“柔佛地方,向例每年于正月二十日为赛神之期,仪仗摇风,旌旗映日,更召名优往为演剧,亦可算穷荒小岛之繁华世界”云云;1890年的《叻报》亦称当年柔佛古庙游神“赛会一天,并于晚间巡游两夜,雇定戏剧往为开演”。上述两篇报告均提到新加坡游人趁着柔佛古庙游神赛会之期,跨越海峡来到新山参与其盛的风气,“叻地诸人,往为观玩者,亦不乏人”、“得以及时行乐也”。在黄亚福村摆设迎神香炉,吸引游人前来此处围观游神队伍,顺便就地消费娱乐一番,这套即便放在如今也适用的操作逻辑,会不会就是这口“柔佛玄天上帝”香炉存在于此的原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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