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裔青年纳文的声声控诉,一字一句检验教育的不公,社会的失义。
纳文是马六甲马来西亚科技大学毕业生,也是皇家学术奖得主。他在领奖台上分享一个自己经历的故事。
中学时,有一个各方面都比他更优秀的印裔同学。但是,SPM成绩放榜,他比这个同学多了一个A。
这个A的差别,他进了大学预科班,他的同学却未被录取。
“他为此感到挫败,彷佛来到生命终点;他开始孤独和忧郁,觉得自己是失败者。”
纳文进入预科班之后,发现很多学生的SPM成绩远不如这名好友,但是,他们却被录取。
“我的这位好友如今已经不在了……,我可以向大家保证,如果他当时获得和我相同的机会,今天站在这里发表得奖感言的会是他,而不是我。”
纳文没有说明何以这位好友已经不在,或许,他无法承受这项挫折,觉得自己被遗弃,生命没有了意义。
当然,这个想法太过消极,绝对不可取。生活总是困难,生存总有考验,必须去寻找出口。
只是,对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少年,他对未来怀抱理想,他努力的去实践,他也具备足够的条件。如果是在一个公平的竞争跑道,已经目标在望。
只是,这个比赛并不平等,他或许跑在前头,但是,却遭到遗弃。
是谁遗弃了他?
答案是固打制。
大学预科班只录取10%非土著学生,成绩优秀的非土著学生只能在这10%名额里争得头破血流,而且还得看运气。但运气不在他这边,制度更不在他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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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没有固打制,即使少了这个A,还是足以让他进入大学预科班,准备升上大学,走上圆梦的道路。
固打制摧毁了他的梦想,更间接断送他的生命。
或许有人说,没有大学预科班,他可以选择其它升学管道。只是,如果他的家境清寒,选择其实十分有限,甚至没有选择。
而一个出身贫穷的孩子,他只有通过优秀的成绩来改变命运,而一旦优秀成绩被固打制拦下,他看不到未来,只看到绝路。
对于他,以及成千上万的优秀非土著学生,固打制不是土著优先政策下合理化的“扶持土著”理由,而是捆绑他们努力和能力的枷锁,阻挡他们前途的城墙。
幸运的非土著学生换了跑道而越过,有更多非土著学生被挡下来,升不上人生更高台阶,还有更加不幸的如纳文的好友,人生泯灭。
固打制不仅存在于大学预科,更存在于公立大学,以及公共部门和政府政策。有能力的非土著一代又一代的被这个制度阻拦和刷下,造成无数个人和家庭的不幸,也造成国家的损失。
数十年后的今天,土著的教育和经济水平已经提升,固打制依然以“保护土著”的理由而强悍生存下来。
几个月前,一名印裔女生就当面问首相安华说,固打制是否可能被绩效制所取代。
她的提问两度被安华中断。安华回答说,土著仍然需要协助,还反问她是否了解马来西亚的社会契约;并且声称如果取消固打制,团结政府将失去选票。
的确,土著需要协助,但是,很多弱势的非土著也需要获得协助,只是,他们连一个公平的机会都没有。教育不应该以种族和宗教区分,国家是全民共同拥有,这是一个基本的社会正义课题,不应是所谓的社会契约和选票考量所能否定。
很多非土著新生代看不到未来,非土著社会的悲情继续发酵,冲击了国民融合,也阻碍国家的进步。而纳文好友的遭遇,是在拷问马来西亚的灵魂,固打制还要实行多久?不公允许一直存在吗?大马的前途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