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e常叨念的是他梦见电话铃声响,接听了电话却无人回应。如此重复好几回,于是惹怒了他,一醒来就向我投诉:“妈妈,我很生气,我梦到我一直接电话,但是那个就是不说话!”
在e大约两岁时,他哭着要爸爸从阳台跳下去。
e有个不能克制的自然反应,那就是他过度兴奋的时候,他会自然把手里的东西抛出去。比如说,有一次,e得到一个旋转时会闪灯的摇摇球,高兴不已,抓着摇摇球跑进厨房找爸爸,然后“啪”的一声,把摇摇球摔在地上,摇摇球瞬时裂成两半。e哭了,我的心也哭了,那是难得选到好玩的摇摇球,流畅轻巧,灯光又炫目。无论我怎么修,也不能恢复原状了。我们和摇摇球的缘分只有几分钟。
后来,e人生首次发现黄色塑胶鸭很好玩,握在手里捏了又捏,发出唧唧的声音逗乐了他。接着,他高兴不已地抓着塑胶鸭跑到阳台去找爸爸(爸爸正在晒衣)——“咻”~黄色塑胶小鸭展开人生首次的空中飞翔,也是最后一次。e又哭了,而我已学会看破红尘,心如止水。
e没有放弃,他哭着对爸爸叫:“跳下去!跳下去!拿!”
总之,事情的结果,就是我买了新的塑胶鸭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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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的逻辑思维发展成熟前,把喉咙说破他也不会明白什么是“理”,只能依循他脑袋运转的方式来沟通。尤其是深夜时分,大人特别需要这种能力。
前阵子,凌晨4点,我又被e踢醒了。我以为他就如往常,发恶梦失控,于是又如往常陪他说梦话,应承他,哄他,但他仍然很生气,要我把号码还给他。
我当然不知道什么号码,随手凭空抓了一把空气推搪。他仍不妥协,硬说他把号码放在那里,是我把号码拿走了。如此猫狗都在沉睡的深夜里,我们僵持久久,毫无进展。我步出房间,上洗手间去。他以为我“离房出走”,开始嚎啕大哭。待我冷静后,便想出老招数“说故事”来转移他的注意力。这招管用,他慢慢地平复了心情,不再哭闹,语气变得平和。黑暗中,他轻轻地问了我一声:“妈妈,把号码还给我。”
我和爸爸感觉胸口被e投下原子弹,一股好气又好笑的气团从我们口中迸出。
“小e,那是梦!你刚才在做梦!你已经出来了!”
“不!我已经把号码从梦里拿出来了!”
这残局怎么收拾呢?一般上,让他平复的方式就是陪他聊天。根据e的口供,号码是像50仙钱币的大小,圆形,上面写着数字。在我建议翌日为他制作同样类型的号码牌之后,e算是放过我了。那时已经五点多,公鸡伯伯快醒来了。所以,别问我怎么常挂着倦容,孩子常带来许多始料不及,不分昼夜地袭击我的每一秒钟。
e那些毫无根据的恶梦,都会令他从闭眼气到睁眼。最近他常叨念的是他梦见电话铃声响,接听了电话却无人回应。如此重复好几回,于是惹怒了他,一醒来就向我投诉:“妈妈,我很生气,我梦到我一直接电话,但是那个就是不说话!”
我能怎样回应呢?他投诉了好几天,越说越真,我都想去调查是谁打来的恶作剧电话了。
有时却像个理科直男
话虽如此,e在某些时候还是像个理科直男。某天,他和表姊妹一起画画。表姐画了一朵悬浮在空中的花。他不理解,问表姐花如何在空中?表姐倒是一头雾水,向他解释,那只是一种想像力。e仍不能接受,他认为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争执不下,只能不了了之。
我倒不排斥e不合逻辑的想法,他不合理却明确表达了自己欲求,而我们大人有时候想太多,可能或不可能的都被自己反复盘算、犹豫之后推翻,最后一句话也吭不出来,以隐忍的方式继续生活。我们用学习过的知识,画出一个所谓的逻辑框架,限制自己生活的轨道,丝毫没有改变或突破的念头,因为我们首先理智地否定那些欲求,压抑再压抑,想法一入脑就像没有地方着落的飞机,马上坠毁。循规蹈矩地把树叶涂上绿色,花朵涂上红色,人的眼睛都是黑色。生活那么乏味,大概都是自己太聪明。
儿时的天马行空,都被大人从空中射下来了。我不想成为这样的大人,因为我曾经也是一个天马行空的小孩,而我如今已找不回那些马儿了。
因此,每当e问我,这个该上什么颜色?我都任他决定,他也渐渐地会对我说:“我觉得这个可以”、“我想要这个样子的”、“我觉得应该是这样”,脱离“妈妈说的才对”的观念,走他自己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