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棕种植,一直以来被视为砍伐森林的主要原因。此外,油棕通常采取单一栽培方式种植,过度使用化学肥料,黑土成了黄泥土,摧毁了生物多样性和土壤的健康。
作为世界第二大棕油出口国的马来西亚,要如何在照顾国家经济利益的同时,兼顾维护自然生态?非政府组织Wild Asia,从再生农耕下手,或许给出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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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道.摄影:本刊 陈星彤(沙巴报道)
位于沙巴山打根县市的京那巴当岸河 (Kinabatangan River)是我国最大的野生动物栖息地,沿着河流,能看到拥有10种灵长类动物(包括一千多只红毛猩猩和长鼻猴),幸运的话婆罗洲侏儒象也会经过此处。
在这孕育众多生物的河流,若打开手机地图,以卫星模式“俯瞰”河流,就会发现包覆京那巴当岸河河岸的便是油棕种植地,以及炼油厂。这里曾经是一大片生物多样性的森林,但自1980年代起,90%的平地都被开发成了棕油园丘。
生物栖息地遭到破坏,化学肥料和废料流入河流,水中生物死亡,同时影响当地双溪人(Orang Sungai)部落的生活。《半岛电视台》新闻媒体显示,在土地有限以及需求不减的情况下,到了2050年,全球棕油种植园的面积可能会增加一倍。
经济利益与环境保护,长久以来都是无解的课题。而深耕油棕业领域多年的非政府组织Wild Asia,除了透过WAGs(Wild Asia Group Scheme)协助本地油棕小园主申请“可持续棕榈油圆桌倡议组织”(RSPO)的国际认证以及本地“大马永续棕油”(MSPO)认证外,透过再生农耕的WAGS Bio计划,让“活土”(living soil)重回贫瘠的油棕地。
“其实我们就是追溯原始森林的生态,即在没有人类干预、没有施肥或使用任何化学物质的环境下,让植物自然生长。”该计划负责人之一的骆艳琪解释。
投入再生技术 帮助泥土复活
作为最早加入WAGs Biofarm计划的小园主穆哈拉姆(Muharram),目前1.2公顷的油棕地全面使用零化学耕种。相较同样种植油棕、尚未开始有机农作的小园主朱马哈利(Jumahali),他的农场显得“生机勃勃”。土壤有蚯蚓留下,同等于肥料的粪便,偶尔还能听见鸟鸣。
每到油棕地里,成群的蚊子总会是第一个碰见的生物,但在穆哈拉姆油棕地的蚊子,却不如朱马哈利来得多。对此,Wild Asia创始人之一兼顾问约翰(John Howes)说明,“在生物链没有被化学农药破坏的油棕园里,许多生物在这里聚集,鸟是蚊子最大的天敌。”
其中最能看出差别的,或许就是从泥土开始。
从土壤看出端倪
“商业种植地泥土的颜色,没有穆哈拉姆园地里来得深。”
拿起泥土,约翰开始解释,且从外表看来,生物种植方式的泥土有更多的茎或根,催生菌根来辅助农作物吸收矿物和水。而过度使用化学肥料的泥土,握在手中的质感非常紧实如粘土。
“很多商业农场使用大型机器耕作,土壤更加紧实;为了让土壤保持松散,空气流通,利于蚯蚓钻入,我们的生物农场不会使用这些机器。”他亦强调,过度使用除草剂等农药,会杀死泥土里有益的微生物。透过显微镜,在健康的土壤中能够看到真菌、原生动物、线虫或节肢动物等微生物。Wild Asia希望透过WAGs BIO计划,重新将微生物唤回土壤,形成自然的食物网,恢复生态循环。
“这样有机质将被分解提供养分给植物,其实我们只不过在模仿最自然的方式来做这件事。”而不用化学肥料管理大片的油棕地,在普世认知里看似不可能,这同时也增加了Wild Asia说服小园主加入该计划的难度。
为小园主增额外收入
加入Wild Asia“WAGs计划”的园主,在成功申请油棕认证后,方可加入WAGs Bio,费用均由该组织负担。然而,这看似对环境、对种植双赢的计划,却引起许多园主的顾虑。
“成功申请了RSPO的园主会取得一笔补助金,但身为该认证的一员,园主不能停在原地,要不断在种植技术或发展可持续性方面进步。”
约翰坦言,对于求生计的农民,比起环境更在乎的便是收益,“除非我们能证明做了这些步骤能为生活增值,否则他们是不会改变的。简单来说,如果你每周多赚10令吉,看到这个变化,他们自然会改变。”
而WAGs BIO的“户外实验室”,亦是Wild Asia成员之一、哈山的油棕种植地。
再生农耕计划分3个阶段进行
首先,小园主会接受该组织为期数周的培训,主要教育他们如何在农场减少使用化学药物的方式。一旦顺利完成第一阶段,Wild Asia团队会再教导小园主如何将厨余、动物粪便等,经过发酵换成肥料的方法。从中,他们不再需要购买昂贵的化学肥料,节省开销。
来到第三阶段,即为农民引进额外收入。好比透过间作的农作方式,在每棵棕油树旁种植拉然树(Laran)。属于软木的拉然树有着须根,会深入地表将水分、矿物质带到地面上,使土地不再贫瘠。当这些树在达到3英尺高,亦可以砍下赚取利益。
“园主可以选择留下来肥沃土壤,也可以选择卖出去。按照现在的市场价格,一棵800令吉。”项目负责人彼德(Peter Cheng)说明。
除了间作农耕,WAGs Bio也会传授生物炭(Biochar),一种土壤改良剂木炭的制作方式予园主。此外,该组织也会在家庭园艺的计划下,教会园主种植蘑菇、蛇果、胡椒,甚至养殖家畜,来增加家庭生计的收入。
“当你看到生物炭被埋入土壤中,可能会为农民带来碳信用(carbon credit),这就是增值。当使用生物技术保持棕油产量却能减少成本,农民不再购买化肥,这也是增值。”约翰解释。
保护环境为Wild Asia最终目的
目前,包含霹雳的据点,在WAGs BIO底下的成员大约100名,彼得相信透过园主彼此的交谈,能够将再生农耕的好处传达出去广为人知,让更多人加入。
往回看,2003年就成立的Wild Asia,如今走过了二十多年。创始人雷扎.阿兹米(Reza Azmi)博士和约翰等共6人,在东南亚寻找如伐木业、种植以及旅游业等危害环境的产业,希望作出改变。他们先从旅游业下手,再转至油棕,这一个从1980年代以来,增长近1500%产量的原材料。
投身饱受争议的产业,约翰坦言这样才能更了解如何“下手”改善环境。由于Wild Asia熟悉RSPO认证申请流程,更清楚相较大集团,种植面积不超过40.46公顷的小园主所面对的难题更大。于是,该组织率先投入WAGs计划,2018年终于才有了以环境作为出发点的WAGs BIO。
“想像一下,或许20年后,马来西亚农民不仅种油棕,还能培育优良土壤、维护健康的环境。他们不再是棕油农民,而是这片土地的管理者。如果土地肥沃依旧,也意味着不再需要砍掉一棵树,能够在原有的土地上继续翻种油棕。这就是我们最终的目的。”约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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