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新加坡列入全球和平指数排行榜前五。这项指数每年由总部设在澳州悉尼的国际智库经济与和平研究所(Institute for Economics and Peace)发布,邻国新加坡近3年的表现频频上升,由第九跃升为第六,最终挤入前五,以和平知名,成为亚洲最安全的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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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和平”即隐喻低犯罪率。新传媒制作公司的剧集《不可饶恕的罪恶》(简称“《不》”)聚焦“性犯罪”,围绕性犯罪专案小组负责人高舒亚(刘子绚饰)与其率领的队员关霖(洪凌饰)、“55”(黄炯耀饰)、一凡(包勋评饰)和君豪(崇喆饰)所调查的性罪案展开。随着电视剧的铺陈,剧中要角主要聚会场所咖啡店接连成为性罪案的源点,令人毛骨悚然。
编剧白雪宁及王秀思摈弃了犯罪题材电视剧刻意制造罪案的叙事方式,将犯罪元素挪入日常生活,以调查者的角度为切入点,直面受害者与加害者的心理矛盾,旁及多方社会人士如父母、心理学专家、媒体对社会课题的关注,在安定的国度不忘拉响大众对性犯罪的警报。
女孩与她的迷林
“小时候,父亲经常不在。因此,野兽跑了进来,伪装成大人的模样。”第38届时报文学奖散文首奖〈世界是野兽的〉讲述作者目睹长辈信任的陌生人闯入家里,性侵儿童的经历。这篇散文与《不》的关注点——女童性侵不谋而合。
《不》着重女童视角,结合两位女性主角的成长经历,与其调查的个案进行互文,勾勒女童的心灵创伤。舒亚在孩童时期险些遭不法分子掳走,所幸获警官解救,从此改写了命运。她擅长以同理心调查罪案,与下属共事过程无意中发现关霖的母亲是生父经营的妓院其中一名妓女。两人联手拯救受害女孩,关霖最终因为拯救恋童癖者设下的连环女童绑架案丧命。
剧中,恋童癖者将魔爪伸向乖巧懂事、缺乏父母关注的女孩。罪犯以正常人的姿态潜伏于受害者的生活,博取她们的信任,实则将自身不被认同的悲剧延续到女孩身上。历经劫难,受到伤害的女童因为背负创伤,从此走不出迷林。
《不》里代号“狼人”的恋童癖者况伟良(黄超群饰)是少年时期遭父母疏忽的罪犯,编剧将犯罪源头归咎于原生家庭。其实,狼人在青少年时期早已发现异常的性欲,告知父母后非但不被理解,父亲甚至因此斥责和疏离儿子,母亲则四处带他问神,逃避医治儿子的心理疾病。当狼人酿成大祸,父母后悔恨晚。
除了狼人一角,《不》还塑造了一群边缘少年的角色,如因家庭缺陷与老师相恋的少女、勃起认知障碍的杀人犯、遭母亲变卖的少女雏妓、制作与传播色情影片的青少年等等。编剧对边缘少年的行为点到为止,吁请父母适度关注青春期的孩子,试图理解他们的生活。
我们与“非”的距离
《不》鼓励父母多关心青少年,编辑亦提醒父母给予他们适当的尊重。戏剧借由“55”与女儿的相处,告知观众维持舒服的亲子关系是降低性罪案的秘诀之一。个性乖巧的女儿因结交男朋友转变成叛逆少女的经历,“55”以父亲口吻娓娓道出了“以前有多好过,现在就多难受”的无奈。
另外,《不》还关注了夫妻之间的隐性家暴——婚内性侵。由于夫妻之间的房事属于合法性行为,双方的意愿容易遭漠视,即使一方受了委屈亦被视为理所当然。在此,《不》突出了两性的平等关系。不仅如此,《不》也以外籍女佣性侵案提出“平权”议题,利用主雇结构的翻转描写淫窟的情义结。遗憾的是,《不》虽然触及网络记者的道德操守,但篇幅却不足以展开媒体人的视角。
如同“罪”与“悲”的笔画结构——“非”字分别挤压在酷似牢笼的“罒”之下,或是“心”字之上,《不》以性犯罪为我们揭开了“非”字的意涵。我们一般认知的罪犯是加害者,同时也是受害者。他们或许做错了事,但又有多少人会去试图理解他们的经历呢?面临自我认同的困难、原生家庭的伤害与社会的期待,隐藏在生活之中的狼人犯下罪行时,也写下了命运的悲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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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在一场名为女人的成长游戏前,必须练习疼痛,习惯疼痛,对疼痛免疫。好似童年时期的纸牌游戏,若手上没有比卡牌堆中大的数字纸牌,只好抽出一张颜色对应的“禁止”卡牌,抵免一场尴尬,把自己推进安静的氛围,沉默地等待下一次循环,直到手上没有卡牌为止。
小时候爱美,每天喜欢扎不同的发型。然而爱美的代价就是,必须日日感受头发与头皮之间的扯动。小阿姨帮我绑头发的时候,我偶尔会扭曲身体减缓疼痛,而她总是严厉地说,要美就不要动来动去。于是,我和自己玩起木头人游戏,把身体坐直,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没有扭开的电视屏幕,从黑屏幕看见两位女性的倒影,一大一小,一动一静。
小阿姨扯左边的头发时,我左边的脸颊跟随皮囊的疼痛之感不自觉抽动,我觉得自己很丑。小阿姨喜欢把橡皮圈扭得很紧,一圈、两圈、三圈、四圈、啊……直到不小心发出微弱的叫喊声,她才住手。我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抿着嘴唇,小阿姨要我转身,好替我上发夹。此时,爱美的小女孩看见毛茸茸或闪亮亮的发饰别在头上,终于忍不住扑上电视屏幕自我欣赏,适才绑头发的不适之感居然淡化了。我学会了,安静是禁止疼痛的第一步。
中一马来文老师拖堂,我因为追赶校巴,居然在校舍衔接柏油路的走廊摔了一跤,跌破了双膝。我慌忙地拾起散落的书本,轻拍手上的石子,一拐一拐地走到校巴停泊处。对那时候的我来说,赶不上巴士,比受伤还严重。我刻意把裙摆拉长,掩盖血迹,司机似乎发现了什么,看了一眼,正要开口,我却转身离开,他只好把挂在嘴边的问候咽了下去。我坐到前排的空位,掏出手帕止血。抵达家门前,一向沉默的司机突然询问明天需要载我上学吗?“再看”,我说。他瞄了一眼膝上的止不住的血。
下了巴士,妈妈见状便匆匆步行到邻近的药行买黄药水、棉花和胶带,我坐在屋外的小板凳,让妈妈帮忙清洗伤口。“以后留疤怎么办?”妈妈比我还紧张。回想起小学五年级,我在跳高预赛绊到了栏杆,沉甸甸的栏杆一下子压在我的右脚板,我不像娇弱的女学生哭着求老师安抚,只是默默地穿上白鞋,拖着老师的失望一步步走回课室。伤口的鲜血与黄药水的颜色搅混,像不小心混色的水彩颜料,痛混在一起,多次就不痛了。
爱美,就要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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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性生理周期以28天为循环。成长时期,我习惯驾驭禁止牌,一如中学时期在腰椎处擦上白风油,依然能挺直腰站岗。我长期忽略了,心理上看不见的痛。这一年,我学会聆听身体内心的声音。每每到了生理周期循环的第三周,我便会感到不安与躁动。平日,我用学业忙碌的借口忽悠自己的情绪。然而,深夜时分,自卑和低落像一盏被擦亮的阿拉丁神灯,化成一缕烟飘出来和神灯的主人打交道,见他的代价,就是大哭一场。为了欢迎他,我先是选了一首惹哭自己的歌,沉浸旋律和歌词。嘘,不能惊扰别人。
成年后的世界,禁止牌犹如一场无止境的逃避游戏。我们终究得习惯使用循环牌,短则日日夜夜,长则周周月月,要如何坠入年轮的漩涡而能自赎,这是我们一生学习的课题。我还在学习适应循环纸牌,用从小到大的代价,顺应属于女性的28天循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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