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1985年成立的华社研究中心是民办机构,不只注重政经文教资料的收集,对于重要课题研究,从不缺席。日积月累,成果累累。其资料室是国内外学者经常流连之处。
陈忠登医生为华研出钱出力。在他领导下我参与运作超过10年,举办过几场国际研讨会出版过几本书。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是到处筹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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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医生经陈金狮介绍,认识第一位主任陈庆年。那是1986年,陈庆年以《南洋商报》主笔身分退休加入新机构。陈医生提故人,顿了顿:“他是半导体巨头英特尔总裁陈立武的父亲”。
当时37岁,在马大医学院教书多年。华人同事中多受英文教育,不熟悉华社事务。陈医生认为知识分子不该只守专业圈子,适当地介入社会有助于提高整体华人面对困境的应对能力。
语言障碍导致华社对西药认知贫瘠。他在华研的起点工作是找《南洋商报》联办讲座,用中文将医学知识和词汇引进华社。陈医生长久思考的不只是医学问题,他也注意社群互动。他是虔诚基督徒,这层关系让他感受到不同宗教彼此对话的重要性。他通过华研,邀请不同背景的学者参与论坛。
被排除在国家发展主流之外是华社共同心理,华研成立是时代所需,原本附属在十五华团之下。1993年正式注册,陈医生和董总代表陈松生为信托人,义务担任过的位子包括学术委员会主席和董事会主席。2008年他退居二线,被委名誉主席,始终对华研关怀备至,筹钱又出钱,一贯始终。
陈医生六呎身高,如今年过七十,昔日玉树临风之貌一样可以追溯。相由心生,从内散发的气质和学问才是他让人觉得亲切的原因。他在《俯首甘为孺子牛》引古罗马哲学家塞涅卡的话:“是人的思想,而不是所拥有的金钱决定一个人是否真富裕”。的确,在思想面前,宝石变得一钱不值,它的价值不会因时光流逝而消损,它是为真善美滋生的养料。
追求真爱与美善
陈医生是亚洲知名的脑神经权威,对于提升第三世界医疗水平他全力以赴,经常列国穿行。他生活简朴,对贫穷或公益事却常施以援手,我目睹多次,他的病人和学生最知,其人格感化不少我圈内朋友,姚迪刚2022年在他感召下接任华研主席,迪刚介绍华研时常以陈医生的大我精神开头。
陈医生亲身经历脑科医学的突飞猛进,对学者的耕耘与研究念兹在兹。2025年3月我策划“情在马来西亚国际学术研讨会”,请他以华研为题作报告。他举马来西亚医药研究院(IMR)为例,百年前这所研究院因为脚气病的突破性研究震撼医学界,水平被公认为接近诺贝尔奖得主。可惜后来管理失当,沦为普通的医药测试中心。
医学如此,人文研究中心更应该守护,一分耕耘一分收获。民族精神是否长存,有赖身分认同的维持,其支撑点则靠历史记录。“以色列在1948年,灭国二千年后复国,因为其民族有一本历史古书。是的,是《圣经》让这个民族产生强烈的身分认同。”陈医生说。
中华民族又何尝不是如此?假如不是因为史学家为我们保持记录,炎黄子孙的民族概念就无法延续,他说《史记》功德无量:“若不是司马迁,我们如何能用华人二字形容自己。”
陈医生是立百病毒研究专家。他最近接受访问,记者在采访过程中突然说计划以立百病毒为题著书。“立百病毒故事复杂有趣,你觉得我是不是疯了?”她问。陈医生一愣,以为听错。他感触万千:“为什么马来西亚华人的故事,需要一个英国姑娘书写?难道我们子女当中,找不到适当及有兴趣的人吗?”
陈医生做报告的环节由我主持。“找不到适当及有兴趣的人”让我情绪一时波动。该记录下来的故事就应该责无旁贷,累积起来,就是华人对建国的贡献。陈医生语重心长:“就没有人可以说我们是外来人了。”
人生数十寒暑,结交到衷心敬佩的朋友,能让我们觉得自己也是有价值的人,并会因为有这位朋友感到骄傲,这辈子没有白活。
《俯首甘为孺子牛》,书名来自鲁迅名句,舍“横眉冷对千夫指”不用,留下半句。医者只想救人,不喜对抗,他倾向融合或磨合的解决方案。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存方式,人生的意义应该建立在“追求真爱与美善,并以献身的精神服侍人。”
《俯首甘为孺子牛》初版于1998年,再版于2021年,这是一本探讨生命意义的书。当他在研讨会中引司马迁名句“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结合他书中所言,我终于理解他每天早上4点便起身工作的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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