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環境清潔避開病菌”．沙林：當清道夫不羞恥

新年期間工作量大增

新年期間，垃圾更是比往日多出許多，清潔隊員的工作量也增加。

採訪當天，筆者與攝影記者隨著垃圾車走入商店後巷，一堆堆的垃圾在熱天燻烤下發出陣陣微酸味兒；有的垃圾已打包紮好，有的胡亂散落地上，餿水流了一地，讓人避而遠之。

清潔隊員走上前來，利索地把垃圾掃到地上的油氈上，接著兩人合力各抓住一頭將油氈抬起，把垃圾拋入垃圾車斗內。一些零碎垃圾掉了下來，清潔隊員直接捉起，把這些垃圾丟入車斗，有的帶著手套、有的是赤手，和垃圾做近距離接觸。

在別人看來，這份工作即骯髒又辛苦。工作25年、今年50歲的清道夫嘉米拉說，她年輕剛投入工作時，也覺得這是最低下的工作，還曾被人問：做這樣的工作不感到羞恥嗎？但現在會覺得：有什麼好羞恥的！

“這份工作讓我可以買房子、買車、買摩哆車、讓孩子結婚、幫補丈夫，什麼都不缺。尤其現在許多大學生都失業，可以有這一份工作，我很感恩。”

   

“特工隊”專司處理非法垃圾堆

訪問沙林這一天，恰好遇上怡保市政廳城市服務組的“特工隊”（Unit Task Force）出動；一聽名字就知不凡，此隊負責區域涵蓋整個怡保市政廳管轄範圍，專司負責清潔隊員力所不逮的龐大非法垃圾堆，還會出動挖土機把垃圾挖起丟到羅裡上，可見垃圾恐怖程度。

特工隊、沙林的公共清潔小組和負責在商業區及住宅區收垃圾的固體廢料組（Unit Sisa Pepejal），都是怡保市政廳城市服務組下的小組；公共清潔小組負責區內大路、花園路和商店前道路整潔，每名清潔隊員都有各自“領養”的區域，每天前去打掃及撿拾小型垃圾。

至於大型垃圾，公共清潔小組有垃圾羅裡繞圈清理，除非是晉“危急”水平的大型非法垃圾堆，作為萬里望區主管的沙林兜圈巡視時若看到，就向上司報告，請特工隊出馬。

除了星期一至星期五早上6時45分工作至下午4時，清潔隊員有時也須加班；沙林表示，任何加班都是遵循上司的指示，比方接獲民眾或市議員、州議員投訴，或有大掃除活動等等，有時也需要跨區幫忙。

避免被指沒做事 儘量不坐下歇息

這份工作不只勞累，還要應對人言可畏。為了避免被指“市政廳沒做事”，儘管清潔隊員長時間進行體力勞動，除了休息時間，他們都儘量不坐下歇息，哪怕只是5分鐘。

沙林表示，清潔隊員早上6時45分點名開工，10時至10時30分小休，接著繼續工作到下午1時午餐，2時開工至4時放工；如果有人看到隊員10時15分坐著休息，那原本就是小憩時間，不能怪罪，但如果是11時，就得看是否隊員懈怠。

新年時，也有人會說，平時收了垃圾就走的清潔隊員，在這佳節時會敲你的門，暗示要紅包。沙林還未等問題結束就說：“有的民眾以為我們等著新年開工就是要拿紅包，這是誤解，也讓我覺得侮辱！”

他說，他們是接獲上司指示才在新年工作，以確保環境清潔，不是為了取紅包才工作。“如果年初一到年初三清潔隊員停工三天，你看看巴剎還有其他地方的垃圾會滿成什麼樣子！”

開工點名提醒隊員不拿酬勞

每次早上開工前點名，他都提醒隊員：不要對公眾作出挑釁行為、不要損壞市政廳形象、根據時間表上班、不要拿酬勞，更重要是勿跟它人索取紅包或其他東西、不要敲門或進別人屋子幫忙做東西，收了垃圾就走。

“曾有公眾送隊員年柑，我說不要拿，隊員不解。我們的職責是收垃圾，紅包不紅包的別無他想，但別人不這麼看。你拿了，可能會有不好的印象傳出。若公眾真的高興要給，那就罷了，但你們萬萬不能向公眾拿，這是一個指示。”

   

常接觸垃圾 每年須打預防針

清潔隊員的工作裝備包括草帽、手套、膠鞋、毛巾、掃把簸箕等工具，還有足夠的食用人 ；由於常接觸到骯髒垃圾，一年得打一次預防針。

病菌是看不見的風險，看得見的則多得很，包括蛇。“在垃圾堆裡常有蛇竄出來，但還是要繼續工作，就先把蛇趕走。”

今年50歲的孫塔拉祖成為清潔隊員已經27年，2018年獲得怡保市政廳傑出褒揚獎。他曾清理的垃圾還包括狗屍。“市政廳收到投訴，叫我們去‘收屍’。生屍蟲了，很臭，殘骸也已經七零八碎，我們得戴口罩把屍體掃起來。是的，這也是我們的工作。”

育有4名11歲至16歲孩子的他，回家和孩子述說這日所見，孩子說：“爸爸工作很辛苦呢！”。

提到孩子對他這份工作有什麼意見，他露齒一笑：“他們很光榮，因為這是政府工，是一份很好的工作！”

       

嘉米拉：掃大路擔心車子撞屁股

曾在2015年獲得怡保市政廳傑出褒揚獎的嘉米拉表示，她工作得很快樂。“我是不能坐辦公室的人，這份工作讓我覺得自由、沒有拘束和壓力，早上起來工作，很開心！”

這份工作有什麼風險？“掃大路的話比較難，因為擔心車子駕得快，等會兒我屁股被人撞了怎麼辦！”她哈哈大笑。至於炎熱天氣，她不以為然：“已經做了幾十年了，如果不能耐熱，老早就辭職了。”

掃溝渠工作還未承包出去前，嘉米拉也是掃溝渠工人一員。說起令人匪夷所思的垃圾，她繪聲繪色：“人嘛，你知道的咯，食物骨頭、衛生棉，還有尿布用完後，‘砰’一聲從後門丟到溝渠裡，溝渠阻塞時真的很臭。尤其有動物屍體，嗅到就作嘔，但我不習慣戴口罩，感覺不能呼吸。”

“有人說這份工作薪水不多又辛苦，那是看各人。什麼工作都好，你覺得辛苦就肯定會辛苦；如果覺得輕鬆，再難的工作，也會變得輕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