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食主義不是新的趨勢,過去因畜牧業發展對生態環境構成很大影響,諸如土地退化、水源汙染,產出的溫室氣體讓全球變暖。不少組織一直提倡少吃肉多蔬食,亦有部分人推崇食用昆蟲(Entomophagy)。雖然研究報告說明昆蟲富含高蛋白質,但人啊,始終難以克服心理和視覺上的衝擊,突然要大家戒肉也太強人所難。人造肉的出現或變成一種新型替代品,讓人在“吃菜”時,也能感覺在吃肉。但人造肉不正是素肉的改良版嗎?它又有什麼特別之處?
《經濟學人》在預測2019年世界趨勢時,根據一份報告顯示,在年齡介於25至34歲的美國青年,當中有四分之一是素食者。若對照2015年的數據卻只有4%,顯而易見,這個數據背後意味著素食行業具有巨大的商業潛能。同時,這份刊物認為2019年會是“素食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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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造肉的崛起掀起一場飲食業革命,全球知名科技評論期刊《麻省理工學院技術評論》去年便把人造肉列為2019年“全球十大突破性技術”之一,認為人造肉技術有望改變肉類產品的供應管道,降低畜牧業發展所帶來的資源消耗與環境影響。
人類健康與飲食有著密切關係:吃好、睡好、心情好才能讓身體好。不過,人造肉真的健康嗎?對很多人來說,它更像是加工食品,畢竟與歷史悠久的素食產品相比,大家會更熟悉素鵝、素雞、素肉。
人造肉有望在大馬流行嗎?
博特拉大學食品科學與工藝學系陳振濱教授稱,很多人會傾向食用植物蛋白製成的“植物肉”,主要有兩大消費群體:第一、嚮往吃到與真肉有同等肉質和嚼勁的人造肉。美國兩大知名人造肉公司Beyond Meat和Impossible Foods便迎合這個群體的口味,市面上的素肉無法媲美真肉,但Impossible Foods卻成功研發出“Heme”(血紅素),讓植物肉吃起來有血腥味。他們在豆血紅蛋白質(leghemoglobin)發現了血紅素。由於植物血紅素擁有鐵的成分,與動物中的血紅素相似,進而賦予人造肉的肉味、口感和顏色。關於生產血紅素的過程,就是將大豆血紅蛋白質的基因,放進基因改造的酵母,經過發酵後再把大豆血紅蛋白質分離出來,加入植物肉裡面。
第二、追求健康和環保的素食主義者。陳振濱笑說,外國人很會算碳足跡,比如生產1公斤的牛肉需要多少公升的水量,又會對環境造成多少的溫室氣體排放量。相較於我國人民並不熟悉畜牧業對環境的影響,鮮少關注和計算碳足跡。“你知道嗎,要生產1公升的牛奶大概需要用超過1000公升的水。如果是1公升的豆奶,大約需要2900公升的用水量。”
若仔細觀察,大馬素食者不像西方國家的特定素食群體,嚮往吃到像真肉般的素肉。亞洲國家有很多茹素者和奉行素食主義的群體,比如印度的素食者會更喜歡吃豆類和麵粉食品。“人造肉市場在亞洲市場未必興盛,他們需要突破素食者的飲食喜好。”
馬來西亞人每年平均吃掉50公斤雞肉、5.1公斤豬肉,及大約1公斤羊肉。針對大馬華裔市場,除了豬肉,雞肉和海鮮更是大家最常吃的肉類。“我們吃很多海鮮,人均一年都有五十多公斤。”
迴歸現實,人造肉的價格始終是最大的關卡,有鑑於美國人造肉公司與快餐店合作,因著龐大商機和需求量,可以有效降低成本。除非來馬設廠,然而廠家還得從美國進口原料,成本也不會便宜很多。
粘合劑──幾可亂真的關鍵
植物肉是以大豆為主,如Impossible Foods採用大豆濃縮蛋白。之前他們曾試過小麥蛋白,後來擔心有人對麩質(Gluten,或稱麵筋)敏感,最後改變配方替換成濃縮大豆蛋白。市面上也有其他人造肉公司採用豌豆蛋白,但豌豆產量很少,價格也比較昂貴。
素肉的主要成分則是大豆蛋白纖維,不過必須添加適當的粘合劑(binder),把碳水化合物、香精或各種原料粘合起來。“很多時候是素肉沒有找到很好的粘合劑,吃起來與真正的肉有很大差別。”
熟悉各種食物原料成分的陳振濱說,歐美國家制造的人造肉會側重肉質的咀嚼度、彈性、多汁和“撕裂感”,粘合劑就扮演很重要的角色,混合起來後可以假亂真,與真肉的嚼勁會相差不遠。
他笑說,一般上消費者不太留意食物標籤的成分。人造肉的包裝上會標上各種粘合劑和原料,比如甲基纖維素(Methylcellulose),有時會寫穩定劑(Stabiliser)。穩定劑在食品加工業是很普遍的添加物,比方說優格若沒有放穩定劑,儲存時間一長就會看到沉澱物和水分開,果汁也是如此。
除了甲基纖維素,同時也會用其他粘合劑,如麥芽糊精(Maltodextrin)、阿拉伯膠(Acacia Gum)或木薯粉(Tapioca)等等。“如果想知道含量,可以從食物成分標籤來看,最高含量的成分必須排在第一,比如水最多,以此類推,排在名單最後的成分含量則最少,可能只有0.01毫克。”傳統素肉則直接用澱粉粘合原料,商家沒有顧慮消費者的口感,主要是為了確保素肉烹煮時不會散開。
精準控制營養,標榜零膽固醇
誠如人造肉的口號,人造肉可以精準控制營養成分,一個4盎司的人造豬肉含有16克蛋白質、3毫克鐵、13克脂肪、7克飽和脂肪,以及220卡路里,令人驚訝的是該肉品沒有膽固醇。相較於4盎司的真豬肉,裡頭有17克蛋白質、1毫克鐵、86毫克膽固醇、32克脂肪、11克飽和脂肪和350卡路里。
“天然的肉肯定有脂肪和膽固醇。人造肉的油脂則使用椰子油和葵花籽油,另一些可能用芥花油。”
千萬別以為脂肪是壞的,陳振濱認為食物還是必須要有脂肪,可以起潤滑劑的作用。他舉例冰淇淋若沒有脂肪,就不會有滑絲綿密的口感。“100%的瘦肉和加了一點脂肪的肉,哪一個會比較好吃?”他嘴角上揚的說,答案顯而易見。
素肉通常是用大豆、麥為主要蛋白來源,裡頭也用到油脂,但油量還是較低,從而令到素肉變得乾和硬。如果該產品有用瓜爾豆膠(Guar Gum)或粘米粉(Rice Flour)的粘合劑,即可讓口感變得更好。
素肉與人造肉的製造技術有很大不同,人造肉會將油脂混合在蛋白質之間,均勻分佈。素肉則將蛋白質疊起來,用澱粉粘著。假設有汁,一旦咬下去就把所有含在素肉的水分擠出來。但人造肉有嚼勁之餘,還能模擬肉質,變得有彈性。
幹細胞培養肉造價昂貴,不是人人吃得起
提到傳統肉類的替代品,很多人會想到豆腐、豆製品、菇類、天貝(Tempeh)和各種品牌的素肉。當市場宣稱有動物幹細胞培養出“細胞肉”時,頓時引起熱議。早在2013年,荷蘭馬斯特裡赫特大學的科學家已成功培植出2cm x 1.5cm的動物幹細胞肉。據估計,如果當時要製成一個漢堡包,恐怕要標上31萬7000美元的天價。
鄰國新加坡有一家成立不到兩年的新創公司Shiok Meats。他們便成功利用幹細胞技術培養出海鮮,最顯著的例子是提取蝦的幹細胞培育出最乾淨的肉。在2019年,他們端出8顆燒賣,價格卻令人咋舌,要價高達5000新幣。
換言之,這些“細胞培養肉”還有一段很漫長的路,畢竟成本太高,推出市場後人們有能力購買還是個問題。當問及這類人造肉是否會引起不安,陳振濱直言,人造肉並沒有複製一個真正的動物生命。
“雖說一個細胞也是生命,但我們說的完整生命必須有心臟、大腦、內臟等。這只是肌肉(muscle),沒有所謂違背道德與否,倘若複製動物就真的違反大自然法則和道德。”
人造肉的潛在風險?
人造肉可以精準計算人類所需的營養和卡路里,從而更能確保自身的健康。陳振濱坦言,這將會是世界未來食品發展的趨向,投入更多精力專研精準營養學。例如一個患有糖尿病和高血壓的患者,業者可以設計出一個專屬的食品,但涉及成本很高。
“我覺得再過10至20年,人造肉也不會是主流,因為我們人類還沒走到缺乏動物而必須食用人造肉的地步。”每一樣新型食品推出市場,有人會提出各種質疑和看法,如果依據流行病學(Epidemiology)的研究,現在還無法提出任何答案,畢竟流行病學需要長達二三十年的觀察。
他舉例如五六十年代非常流行的建築材料——石棉(Asbestos)。在20世紀早期,有研究人員發現在石棉礦區有很多人出現肺部疾病而早逝。為何無法及時發現,因為短期內是無法察覺有異樣,只有時間一長才會漸漸顯露危機。
與其推敲人造肉是否健康,陳振濱倒提出另一個現象,比方說一旦發現商品標上低糖、少油、高纖維,很多人會願意購買。“假設一包薯片寫著低脂肪,估計很多人會失守,認為可以多吃。這種有標籤的食品,消費者間接吃得比平時還要多。”
那麼,這些食品上的標籤到底好還是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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