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漢肺炎爆發初期(當時尚未易名“冠狀病毒病”),不免恐慌。好友彼時剛搭機返馬,我也從吉隆坡搭機回鄉過年,兩人話題圍繞機場檢疫設施、口罩、搓手液等,還回憶起17年前SARS疫情。
那時剛上中學,校方派發每人一支水銀體溫計,上課前都必須量體溫。使用水銀體溫計得先甩一甩讓水銀柱下降,再含入口中舌頭下方測溫。結果每班都有同學意外甩破體溫計,得趕緊找硫磺粉覆蓋在水銀上,避免毒性揮發。那是我們的SARS記憶,倒不記得有口罩荒與慌,也沒有因此練就20秒“內、外、夾、弓、大、立、腕”洗手法則的良好習慣。此次疫情後,誰還記得這七字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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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病疫情爆發之初,聆聽翁詩鑽醫生的講座“瘟疫蔓延時,我們學會了什麼?─瘟疫對社會文明的影響”。講座不是教導如何防範疫情,而是疫情下的人性表現,譬如我們無可避免地恐慌,還有一層層的獵巫、汙名化和歧視。
冠病爆發至今恐慌未曾停過。病例飆升加上長期買不到口罩,都一再加劇民眾恐慌。2月初的講座上,有聽眾分享身邊友族同事不如華裔緊張,懷疑與資訊接收有關。大馬華人多自主接觸中港臺媒體,透過有線電視、社交媒體都可以輕易閱聽當地新聞資訊;本地華文媒體也大量報道中港臺新聞。大馬華人可能因此對於冠病的認知較早,幷包含這些早期疫區的防疫和應對措施。從臉書的粗略觀察,友族朋友多是在第二波疫情爆發後才大量轉發防疫資訊。
在此並非要指責本地各語言媒體報道不足,導致其他友族資訊接收太少。想要帶出的是,資訊接收與語言和環境關係密切。疫情自中國爆發,恰好所輸出的資訊利於華人接收。這並不代表華人能站在知識或道德高地譴責其他族群。
歧視無所不在,對確診者,對康復者,對確診者同村人,對確診者的宗教、族群……疫情在亞洲爆發初期,在西方國家的亞裔面孔因屯糧、戴口罩而被歧視,甚至被毆打。在大馬,確診者的家庭被人肉搜索,不勝干擾。
再看看喜來登政變那一週,政局動盪,族群更為分裂,一些辱罵華人的字眼從“Balik China”變成“Balik Wuhan”。第二波疫情爆發,尤以大城堡清真寺的傳教士集會為最大宗,情況倒轉,網絡出現各種惡言咒罵穆斯林聚集祈禱的言論。辱罵對疫情有何幫助?一點也沒有,反而加劇族群之間的歧視和分裂。
其實冷靜想想,2月底的柔佛古廟遊神活動在政府建議之下,還是舉辦了。儘管主辦單位縮小規模,做了防疫措施,當時疫情也不如現在嚴重,但歸根究底仍是製造了人群聚集,方便病毒傳染的環境。
霹靂安順聖峰宮在3月15日也不顧疫情加劇舉辦遊神慶典,同一天波德申照舊進行釣魚巡迴賽。你關注了哪個活動?因為釣魚巡迴賽多是友族參與,而第二波疫情以友族居多,就比較該被譴責?人群聚集就是人群聚集,不會因準備好口罩和洗手液就以為安全無虞。
病毒不分國界、種族、階級,但獵巫、歧視和汙名化會,在長期表面和諧大馬更盡顯無遺。看新聞的民眾是如此,寫新聞的媒體也未必個個把持科學和理性思維。疫情之下,除了勤洗手,保持良好個人衛生習慣,還要修煉個人品格和思維,至少不煽動、不嘲笑、不調侃、不落井下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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