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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12pm 19/06/2020

非常人物/玛丽安李:我不戴头巾,我对抗的不是宗教,是父权主义

作者: 白慧琪(记者) 黄玲玲(摄影)

请不要把矛头指向伊斯兰,这不是一篇让人用来“佐证”伊斯兰缺点的报导。容我如此开门见山,太多人对伊斯兰颇有歧见,看见黑影就开枪。

约访玛丽安李(Maryam Lee)谈父权主义对女性的压抑,担忧会否引起恐惧或仇视伊斯兰。她说,这的确是穆斯林女性的难处,谈论父权角度诠释伊斯兰的同时,非穆斯林常轻易“以此证明”伊斯兰不好,其实很多宗教、文化都在父权式地压抑女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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玛丽安李说得清楚,伊斯兰只是被当成权力(Power)的工具,政治、法律也一样。“权力不坏,伊斯兰不坏,身为马来人也不坏,问题是你怎么运用你的权力?”

玛丽安李:穆斯林女性常见的难处,谈论父权角度诠释伊斯兰的同时,非穆斯林常轻易“以此证明”伊斯兰不好。
玛丽安李:穆斯林女性常见的难处,谈论父权角度诠释伊斯兰的同时,非穆斯林常轻易“以此证明”伊斯兰不好。

话题从月经聊起。3月份国际妇女节制作“月经”专题,我向社运分子玛丽安李问起马来/穆斯林社会有何月经禁忌?她是不戴头巾的穆斯林,对抗的不是宗教,而是父权主义,心路历程全写在《Unveiling Choice》(详见2019年11月6日报道)。

那些年所受的“宗教创伤”

穆斯林女性来月经时不能碰触可兰经、不能踏进清真寺或祈祷室、不能斋戒,基本上不能进行平常的宗教活动。华印社会也有类似经验,来月经的女性不能持香祭拜、不能进入神坛或庙宇。

玛丽安李另有深刻回忆——中学祈祷时间前的月经检查。除了口头问话,女老师还会隔着校服抚摸女学生近私处部位检查是否穿戴卫生棉,确保她们真的来月经,不能祈祷。

“当时觉得很不舒服,但我根本不知道能用什么词汇来形容。”小玛丽安李的字典里还没有“性骚扰”。不过,执行者大概也不会承认,因为此举目的不是性。如何定义?玛丽安李也没答案,只能说是月经招来的侵害,专属女性承受。倒是长大后朋友将之形容为“宗教创伤”(Religious Trauma)。

大约2年前,玛丽安李在社交网络上讨论月经检查。原来不只大马,她还收到不少新加坡、印尼、汶莱网友来讯分享类似情况。她是90后,粗略观察研究发现,比她年长的女性在中小学并没有经历月经检查,估算是近20年来才发展起来的现象。而且,很多学生当下并不认知不妥,也许因为习惯了,或者害怕,不知道可以告诉谁,又或告诉父母却不被相信。

月经检查的目的在于“预防”,预防月经玷污祈祷场所、预防学生欺骗、预防学生借故不祈祷而下地狱。这里有两层问题,月经是女性无法选择的自然生理现象,女性却得承受污名;二是以宗教之名执行检查,两者背后都是浓厚的父权主义。

谈不戴头巾、拒绝月经检查时,玛丽安李不把问题指向宗教,而是制定和强化这些规定的父权主义。
谈不戴头巾、拒绝月经检查时,玛丽安李不把问题指向宗教,而是制定和强化这些规定的父权主义。

被掌控的不只穆斯林女性

玛丽安李提醒,不只穆斯林,每个社会群体对女性都有特定期待,好比回归家庭,回到母亲、妻子、主妇的身分。甚至,女性出生后先依附父亲,婚后附属于丈夫,若丈夫去世,就由其他男性亲属照顾。

她点出穆斯林女性处境之不同,以宗教之名把教条转化成法条,会进一步强化文化认同。比如,明文规定月经禁忌、女性必须遮盖自己的身体。这些都是为了掌控,而控制越多,权力越大。

再以月经检查为例,在她看来好像警察捉贼,尽管不祈祷并不像盗窃,不会影响到他人。她觉得穆斯林祈祷在于个人意愿,但老师就像是执法人员监督着,学生被训练成不祈祷如同犯罪。

当然,她也有遇到认同月经检查的女性,认为不祈祷比其他行为更恶劣,月经检查能防止犯错,倒成了“都是为你好”的行为。玛丽安李反问,“你真以为学生不感觉创伤吗?侵犯了她们的私密空间,让她们感到不安全,是你想要的吗?”虽不能立即改变对方想法,但反问至少能刺激思考,这种作法影响他人,执行者是要负上责任的。

她推敲,也许因为现代化过程中人们渐渐远离宗教,相关人士才以不失去宗教为名,强加更严格的教条。但她并不会用“伊斯兰化”来形容,反倒认为月经检查更倾向于形式上遵守,和来月经的华裔女性不能持香祭拜是一样的。只是,在这片土地上马来人或穆斯林居多,问题看起来比较明显。

背后的权力和控制才是真正的大魔王

在这样的氛围下,玛丽安李自嘲每天一出门大概就犯了10宗罪。这个90后穆斯林女性,不戴头巾,和异性朋友一起,穿连身短裙……她说,当这些伊斯兰教条列入伊斯兰法就成了各种罪状,她也成了“罪犯”。其实,在她的书籍《Unveiling Choice》推介座谈会后,就被雪兰莪州宗教局(JAIS)问话,理由是侮辱伊斯兰。

“我不是反对伊斯兰法,也不反对任何法律。”她还说,大马法律源自英国,而西方法律多少受到基督教影响。她在乎的是,法律都是人创造的,这些法律是否真的平等,尤其对女性公平?

性别没得选择,月经更不该带给女性伤痛。“对,来月经身体会酸痛,但外在因素让情况更糟,文化、社会、宗教上的限制,都在惩罚女性。”玛丽安李常想,来月经时不能祈祷,对虔诚的女性公平吗?头巾和宋谷都是文化产物,但男性不必随时随地佩戴宋谷,为何女性不行?

这些规定看似介于文化与宗教间,玛丽安李提醒重点是背后的权力和控制。生而为女性,有更多被控制和压抑的情况,因没人流血受伤而隐形,处处都有无形的压迫。

“你可以保守,但不能强加于他人。”玛丽安李认为,“一旦用立法、法律强加到他人身上,成了极端。”那些只有女性遇上但被规范成错误,其实并没有实质受害者,没有任何个体因此受到损失,为何被列为罪行呢?

是赋权(Empowerment),而不是父权。社会上还有很多对女性不平等的事物,男性在种种情况的抉择权力太大。女性还得在法律、政治、社会、经济被赋权,自主独立地为自己做决定。

女性主义追求的是女性集体自由

“女性主义不是为了追求个人自由,而是女性集体自由。”玛丽安李并不觉得自己不戴头巾就算自由了,因为整个社会尚未开放。“我不戴头巾可能不必坐牢,但只要周遭的人会认为我应该坐牢,就永远还需害怕可能因此失去自由。”唯有集体意识得到解放,才有可能真正自由。

这个以身体力行对抗父权的女性,其实也不赞同“相信自己、做自己”之类的论述。“女性本来就很强大了啊,只是不被承认和认可。”

玛丽安李:女性主义不是为了追求个人自由,而是女性集体自由。
玛丽安李:女性主义不是为了追求个人自由,而是女性集体自由。

眼前的玛丽安李个子不高,说起话来强而有力。她自认小时候是爱发问的“问题儿童”,到了大学,开始有了政治意识而行动起来。她参与的第一场政治相关的运动诉求非巫裔的玛拉工艺大学,与反歧视有关。

她所说的“政治”不是“政党政治”,而是周遭的权力,家庭内、社区、社会、国家都有政治操作。她只叹,“现在人人都有手机,我们是拥有那么多资源的一代,却没能好好掌握这些资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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