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10:00am 22/06/2020

吳詠駩／它們長在海灘邊

作者: 吴咏駩

住在海邊很幸福，有一望無際的海景和寬闊的天，看著心也開闊。尤其如果有漂亮的沙灘，那便可以到海里戲水，每天看浪花弄灘、看潮水反覆漲退，時時聽到那無間斷播放、單調清爽的浪拍曲。這樣的地方，很容易讓人心醉。

然而，如果你曾在沙灘邊小住過一陣子，你必然會發現，海灘環境稱得上是嚴苛的。烈陽經海面的反射加持，很快就能把人染上一身古銅色肌膚；日日吹拂的海風帶來了浪漫氣息，卻也附贈海的鹽分並帶去水分，吹得久了，往往會令人宛如歷經了風霜，皮膚和頭髮變幹變糙。因此，若要長期享受海灘、海水和海風的明媚風光，也許還得要注意防曬和保養。

韌性強和耐受度高的海岸植物

居住於海灘邊的動植物，得經常面對烈曬、風吹和鹽灑，同樣需要有些許“裝備”，方能在海邊存活下來。在此，我想說說3種我熟悉的海岸植物。

第一種叫草海桐，是一種灌木。它是我最早認識的濱海植物之一，我念大學時就認識了。那時我住在臺南市，距離約半小時的車程外，有個有紅樹林、沙灘和魚塭的地方叫四草。據說“四草”的名字由來的其一說法，是因為那裡曾經“四”周都長滿了“草”海桐，於是我記得它。而它在我國也很普遍，特別常見於天然海灘的高潮線之上。

在沙灘邊，草海桐通常會長到2至3公尺高。它有質地略厚、淺綠色的大葉子，綠油油地一簇簇生長，有點像“生菜”，所以英文名有sea lettuce之稱，意思是“海的生菜”。它的花朵很特別，大部分白色，偶爾有淡紫色的，通常5瓣，在下方圍成一個半圓形，像是被弄去了半朵、剩下半朵的花。花朵的上邊伸出一根花柱，末端略呈扇狀，微微朝下，讓整朵花看起來像是個穿著長裙的女孩，優雅地微微提起兩側裙襬，含蓄地點著頭示好。

大概7年前，我到過一個坐落在柔佛和新加坡之間海域、柔佛海峽上的小島，叫Pulau Merambong。Merambong，就是草海桐的馬來名字，所以這座島的中文名，或可稱為草海桐島。這島只有約3個足球場大，北邊有一片沙灘，周邊的潮間帶有一些珊瑚、紅樹林和海草，岸上大概就有草海桐吧。

第二種想記下的濱海植物是林投。它與我們煮糖水或弄糕點時常用的班蘭葉（或稱香蘭，Daun Pandan）是近親，皆歸為露兜樹屬（Pandanus）的植物，但它的葉子沒有香氣。這一屬的成員很多，在我國的森林裡有長得很高大的種類，原住民會用它的葉子來編製成席子；在彭亨州的百樂湖（Tasik Bera）裡，則長滿了當地人稱為Rasau的另一種。

至於長在海邊的林投，它的果實外觀略像黃梨，成熟時將逐漸轉變為橙色，那看起來就更像。我曾查過資料，得知臺灣的蘭嶼原住民有吃這果實。於是多年前，出自於好奇，我也試了一試。

這偌大的一個果實，乃由一個個方形的小果實聚集而成。我把一粒粒小果割下，嘗試吃它。但它硬硬的，雖然嚐到基部有微微的甜味，可卻沒有什麼柔軟的部分可以吃。倒是我把一粒粒小果實都弄下之後，大果中央的“梗”就能吃，口感略似沙葛，微甜。

另外，我也學資料寫的那樣，把一些小果放入鍋中，加點水來煮。煮好的湯水不必加糖味道即清甜，略有涼茶的滋味。

第三種要說的，是一種通常長在沙洲或寬闊沙灘上的草，名叫濱刺麥或老鼠艻（讀lè）。這草有雄、雌株之分。雌草結出的果是一個大刺球，掉落後會隨著海風在沙灘上滾動，以此方法來散播種子，非常有趣。

我第一次看到它也是在臺南的海岸，位於四草以北的七股沙洲。回國後，我曾在吉蘭丹、登嘉樓和柔佛州的東海岸見到它。能在我國與它重遇，我特別高興。本地賀歲電影《大日子》裡，有拍到劇中的舞虎成員與這刺球在沙灘上追逐的畫面呢。

海灘日日受到浪潮和風的影響，環境多變，不斷地被重新塑造。生長於海邊的植物，得擁有一定的韌性和耐受度，以適應海岸的變化。這似乎與住在海邊、以討海為生漁民相似。他們的討海生活因時時受到天氣、潮水、海流和漁業資源的變更，必須懂得隨時面對與調適。因此，漁民往往有一種不畏改變、勇於去闖的氣質。或許，依海而居的生命，都得具備著這樣的特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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