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視頻版權不可不知的事／01】網絡翻唱會侵權？音樂不是免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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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花飄飄，北風蕭蕭……”早已封麥告別歌壇的“小哥”費玉清，估計沒想過自己演唱的〈一剪梅〉，時隔37年突然在歐美國家爆紅，成為網絡“神曲”，吸引眾多網民爭相翻唱。這全因為一位中國網民“蛋哥”（原名張愛欽）錄製了一個清唱視頻，上傳至“快手”短視頻平臺後，意外掀起模仿風潮。當然，新媒體也是發酵平臺，促使翻唱文化大行其道，成為一種新常態，也對音樂產業發展帶來衝擊。隨著不少音樂愛好者、創作人投入網絡翻唱，不禁令人討論，網絡翻唱他人歌曲是否會構成侵權？
●報道：本刊 林德成
●攝影：本報 黃玲玲
音樂不是免費的，一首歌曲的誕生，背後集結了多方創意和構思以及整個音樂產業鏈。如今，大家點開YouTube可以找到很多新歌MV或翻唱視頻，抖音平臺更有大量素人翻唱（cover）歌曲。或許會疑惑，既然已侵權，為何上傳視頻者可以安然無恙，不用刪除視頻？答案就是取決於版權擁有者的決定，沒有刪除視頻不代表合法。
只要沒有獲得授權，私自翻唱或使用他人的原創歌曲，即可自動視為侵權，而且會釀成很大危機。輕則不用刪除視頻，只需取得版權擁有者的許可；重則會遭禁播或刪除視頻，所有的心血付諸東流。
企樂家國際音樂有限公司（Musicpreneur Malaysia）創辦人詹雪琳（Serene）多年來一直提倡音樂版權，加強大眾和音樂人的產權意識。她說，翻唱事項還得取決於創作人的意願以及唱片公司的策略。偶爾會因商業考量和部署，而大方允許網紅、素人翻唱，好讓旗下藝人和作品有較高曝光率和傳唱度。詹雪琳以周杰倫歌曲為例，只要刷屏就能發現不少人愛翻唱周杰倫歌曲。
“以〈Mojito〉為例，新歌一推出馬上風靡全球，翻唱視頻不斷湧現，這可能是策略之一。”據她所知，蓋因對方的唱片公司允許翻唱，且翻唱視頻可在全球各區域播放，而不會遭到禁播。要是翻唱女神卡卡經典名曲〈Bad Romance〉，一經發現侵權翻唱，YouTube會立即刪除，因為對方的唱片公司早有一套維權政策和原則。
她說，唱片公司容許翻唱之餘，還會設下不同的條件。第一、可允許所有人使用，但前提是必須註明原創歌曲的資料；第二、可允許所有人使用和靠視頻廣告獲利，不過一半收益必須歸給原創者或唱片公司；第三、與第二的條件相似，惟所有盈利必須給原創者或唱片公司；第四、完全禁播和要求刪除。
一首歌曲有“三權”
一首歌有3種版權：詞曲版權、錄音和發行版權、藝人演唱的聲音版權，分別由唱片公司、版權公司和藝人經紀公司所擁有。如果簡化整個專輯製作過程，唱片公司是統籌人，透過版權公司徵求詞曲，再向藝人經紀公司尋找合適的歌手和樂手演繹。專輯完成以後，唱片公司再將專輯推出市場，一手包辦發行、宣傳、營銷等。不過，市面上很多唱片公司已經囊括經紀部和版權部，提供一站式的服務。
“當你的歌曲爆紅以後，會有源源不絕的收入，不僅演唱費，還有公播費、授權給影視作品所收到的費用。”這些授權事宜並非由版權公司負責，反而是唱片公司處理，因為對方擁有錄音版權（Master rights）。“如果你想在演唱會或商演活動翻唱一首歌曲，必須事前向唱片公司、版權公司和經紀公司申請版權。”
詹雪琳坦言，客戶未必清楚這些版權區分，反而覺得繁瑣。因此，2017年，大馬音樂創作人版權保護協會（MACP）、大馬唱片業公播版權有限公司（PPM）以及大馬唱片藝人協會（RPM）共同成立馬來西亞音樂版權公司（MRM），為消費者處理音樂授權事務，只需收取一次費用，即可獲得一首歌的3種版權。然而，MRM在今年7月份已發文告宣佈解散，音樂授權事項又回到原本狀態。
網絡翻唱還有這“兩權”
當談及網絡翻唱，詹雪琳進一步闡明“錄音版權”底下的細節。每當有人將歌曲從一個型態“複製”或“重製”成另一個型態，必須獲得“機械錄製權（Mechanical rights）”。比方說一個人想將音樂母帶的歌曲上傳至YouTube，對方就要獲得“機械錄製權”。
經營YouTube音樂頻道並不容易，她說，倘若該頻道的內容多數是二次創作或翻唱他人歌曲，那就要獲得“機械錄製權”和“影音同步錄製權”（Synchronization rights）。聽起來很複雜？著實讓人壓力不小。詹雪琳則輕易地舉出電影為例，當男女主角正在面臨生離死別時，後面播放了一首極度悲傷的歌曲（機械錄製權），接著男主角傷心欲絕地跟著背景音樂哼唱，那個就是“影音同步錄製權”。換言之，演戲時，演員不能隨興加戲，跟著音樂哼唱，不然電影製作公司可要繳付版權費。
簡單而言，在YouTube彈唱他人的歌曲，由於沒有動用歌手的聲音，無需申請歌手的聲音版權，反而要獲得詞曲版權。接著，YouTuber將歌曲轉換成另一種型態，在數碼平臺彈唱，就要獲取“機械錄製權”。最後，由於是跟著原本的詞曲彈唱，因此要得到“影音同步錄製權”。
YouTuber也常會改編歌詞，詹雪琳建議，最好向原創者或唱片公司徵求許可，畢竟涉及了“著作人身權”（Moral rights）。“如果原創者不高興有關改編內容，或認為會扭曲其原創作品的價值觀，對方還是會給予警告。”她坦言，很多人因沒有出現任何版權紛爭，或認為發生的幾率很低，便掉以輕心地看待，大家也就自然而然認為沒有問題。
YouTube正在“盯”你
YouTube作為最大的視頻網站，有很嚴格的維權措施。2007年，YouTube開發了一個“Content ID”的系統，只要唱片公司向YouTube提供音頻或視頻，這些作品便會在YouTube數據庫自動生成一個“指紋”。有關係統會根據“指紋”在YouTube平臺掃描和識別，找出侵權視頻。這個系統還能識別遭到翻唱和模仿的音樂、視頻或旋律。版權擁有者可以透過這個系統向侵權者發出版權聲明和採取行動。
“YouTube很在乎原創，因為跟很多唱片公司和版權公司合作。”詹雪琳指出，翻唱歌曲可迅速積攢人氣和打響知名度，但遠遠不比原創音樂來得好，畢竟要承擔面臨侵權的風險。她說，YouTube系統非常“靈敏”，無論是試圖一面講話，一面播放背景音樂，抑或在錄製視頻時，恰好隔壁的嘛嘛檔在播歌。只要有丁點破綻都逃不過YouTube的法眼，她強調，內容創作者要有很高的版權意識，錄製視頻要確保所呈現的內容是沒有任何侵權因素，避免視頻遭檢舉。
直播翻唱有問題嗎？
“視乎直播平臺與版權公司的合作方式。”據詹雪琳所知，萬一沒有任何合作協議，主播直播時，翻唱歌曲很大可能會被告侵權。除非直播平臺已經列出各種條例，主播必須熟讀，翻唱歌曲是否需要自行購買版權。“一些主播會在網上購買20首歌的版權，然後一直重複唱這20首歌曲。”由於是素人緣故，版權價格都不會太昂貴。要是應用在商業用途，比方說作電影插曲、快餐店的背景音樂，費用數額就另當別論。
當問及唱網絡歌曲或冷門歌曲是否可以避開風險？她馬上搖頭笑說，一切以合作協議為準。如果唱片公司與YouTube沒有合作協議，姑且暫時沒事。一旦對方兩年後為歌曲註冊“Content ID”，適逢翻唱視頻已經累積數百萬的點擊率，YouTube可以直接判侵權刪除有關視頻。“通常會發版權警示電郵，如果不理會，視頻就這樣告吹。”
未來或“開放版權”
很多人流傳只用歌曲的10秒或30秒就不會構成侵權，詹雪琳稱並沒有這回事，也許部分國家的原創者不介意別人這樣做，但按照版權意識，只要未經許可使用，肯定是侵犯版權無誤，不能依據使用多少個音節、秒數來斷定能不能免費使用，以逃避繳交版權費。
在音樂界耕耘超過20年的詹雪琳認為，關於音樂產業的未來趨勢，唱片公司或許會願意開放版權，讓更多人翻唱歌曲，甚至分成給YouTuber。既不流失粉絲，又可獲得持續性的版權收入。以〈一剪梅〉翻唱風潮為例，“反正都這麼紅了，唱片公司幹嘛要砍掉？”她露出微笑回答，假設唱片公司只要求一半或更少的分成，那麼只要越多人翻唱，每一個視頻都能為公司貢獻盈利，禁播不就自斷財源？
提及抖音，她直言，有關平臺無法保障原創者的權益。當抖音翻唱的歌曲爆紅了，大家只知演唱者卻不知原唱者，在抖音操作界面下亦僅顯示演唱者的抖音賬號，不會顯示唱者的資料。“無形中演唱者變成是歌曲的擁有人，可是對方卻用著音樂人的作品賺取流量。同時，抖音的平臺系統也無法檢測抖音網紅是否非法使用原創者的作品。”
【免費音樂網站】
●YouTube https://www.youtube.com/audiolibrary
●臉書 http://www.facebook.com/sound/collection
任何關於音樂版權的疑問，可瀏覽https://musicpreneur.as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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