禤素萊／飛行的頭顱

沒聽過這傳說的法蘭克問：“頭顱怎會飛行？我覺得那長長的黑色羽毛就說明了它是一隻鳥。”“可是鳥怎會以那樣的速度打橫飛過？”我反問。

“飛行的頭顱源自紐約州印地安傳說。”胡安給法蘭克解釋，“它是一個受詛咒捱餓的貪婪幽靈，夜黑風高的晚上乘風而來。青眼獠牙，蓬頭垢面，大鼻子下是垂涎粘噠噠的血盆大口，整夜整夜颼颼地飛來飛去，尋找人肉吃。然而施加於它的詛咒讓它除了頭顱以外並沒有身體，所以不管怎麼吃，都不覺飽腹，年復一年承受飢餓的折磨。”

流星雨的星空下，談一點鬼魅故事無比貼切，我也將自己所知續說下去：“隨著傳說的廣泛流傳，其他印地安部落也有了相應故事。在某一村莊，頭顱夜夜到訪，族人逃的逃躲的躲，只有一勇敢年輕媽媽，不怕閃電雷轟，不怕蛇不怕林裡詭異聲響，更不怕黑暗中飄忽的黑影。她決定帶著嬰兒坐在屋外，升起熊熊大火恭候飛行頭顱的到來，爐火上烤著她藏匿好的橡子。當她發現飛行的頭顱出現後，就故意夾起爐內烤得火熱的石子，張大口假裝把滾燙的火石吞食下肚，還一味讚歎‘好吃！好吃！這是世上最好吃的東西了！’其實她吃的是烤好的橡子，可是飛行的頭顱不知道，它想，這世上竟還有比人肉更好吃的東西？於是，飛行的頭顱向下俯衝，一口咬住熊熊燃燒的火石，囫圇呑下。這一來，哇啊—— 飛行的頭顱卷著燙傷的舌頭、灼痛的喉嚨，在空中打轉不休，它一下子撲向樹林，一下子衝撞山壁，痛苦不已。最終，它留下山谷迴響的陣陣哀嚎，從此不復再見。”

聽完故事，法蘭克指指山崖那邊，“所以，你們以為剛剛飛過的就是那顆傳說中的頭顱啊？”胡安故意露出一抹詭異的笑，說：“身處印地安山區，你有千百個理由最好相信飛行頭顱的故事，如果你還期盼能平安下山的話。”

那些古老的傳說，那些可信可不信的神話故事，其實是人類在苛刻的生存環境下，對宇宙的嘗試瞭解以及對世界的探索吧？極少在夜半上山的人，又何曾識得夜的生靈呢？飛過的到底是什麼？且讓傳說填補未知，一如流星填補想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