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地雖然有許多中國留學生,但是千里迢迢來這裡讀中文系的中國學生並不多見,畢竟說到中文系,大家一般會認為中國大陸和臺灣才是升學首選,怎會有中國學生反其道而行?
然而,自從廈門大學在馬來西亞設立分校,陸續有不少中國學生到這裡讀中文系,張立柔(20歲)就是其中一人。最近,她還和父親一起出了一本書,題為《我在廈馬——與爸爸的通訊》。這本書記錄了父女倆的真誠對話,也記錄了張立柔作為一位00後中國女生,在馬來西亞的生活和學習點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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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柔貌不驚人,甚至有些故意隱藏自己,與那些善於表現的學生比起來,她低調得很。她這種性格在中文系並不算稀奇,好多中文系學生都很安靜,他們或許善思考,或許善觀察,不善言辭,卻長於書寫。立柔給我的第一印象就是一個觀察者和思考者。她觀察校園的保安,觀察陳嘉庚雕像的角度,觀察學校的早晨和黃昏,觀察中文系的老師、吉隆坡的街頭老人;她思考電影,思考成績,思考文學、歷史和她最愛的哲學問題……立柔是一個活得很真實的女孩兒,不造作,不虛偽。雖然有些害羞,但是卻敢於用她自己的方式表達感情和立場”
——《我在廈馬——與爸爸的通訊》序言,廈門大學馬來西亞分校中文系主任王曉梅
張立柔來自中國江西省,在報考中文系之前,讀到中國當代作家汪曾祺的〈西南聯大中文系〉,因而對中文系心神往之。至於為什麼選擇廈門大學馬來西亞分校(以下簡稱廈馬),她說其實是高考後偶然看到這所學校的名字,就去搜了一下學校的資料,覺得這所分校雖然剛創辦不久,但廈門大學在中國畢竟是一所有名的大學,所以就考慮了廈馬。另一個重要原因是她想出國開拓視野,加上她的高考分數剛好跟廈馬的錄取分數線契合,所以最終選擇了這裡。
前來馬來西亞之前,她對馬來西亞其實瞭解不多,只是總體感覺這裡是個安穩的熱帶國家。但也因為了解不多,所以實地來到這裡之後,她得到很多意想不到的收穫。
她是在2017年9月入學,那時候廈馬中文系才剛開課一年多,可能因為這樣,學生和老師受到的限制會比較少一些,師生關係很密切。她說,傳統上老師都是地位比較高的一方,“但是我覺得在我們學校,老師跟學生更傾向打成一片。”
廈馬是第一所在海外設立的廈門大學分校,這裡的學制跟中國有點不一樣,譬如馬來西亞大學一般是3年制,中國大學是4年制,所以這裡有些課的上課時間會比中國更短一些。還有一點很明顯不一樣的是,她說有些課例如體育,在中國是必修,但在馬來西亞則不是。這裡的學生如果想要強身健體,就唯有參加社團或是利用休閒時間鍛鍊。
另外,還有一些校園文化也是馬中兩國相當不一樣的,譬如從校長室的位置,就可以一窺兩國看待權威的不同之處。話說她有一門專業選修課是文化人類學,有一次老師問學生是否知道校長辦公室在哪裡?而答案是在B1的二樓。老師接著分析說,如果是在中國,校長辦公室一定會是在最好的樓層,可是在廈馬,校長辦公室可以是在泳池的下面。老師開玩笑說:“每天有一群少男少女在校長的頭頂上游泳耶,你們在中國能想像嗎?”
大馬是研究語言的樂土
撇開校園文化不說,即便是日常生活和學習也難免會經歷一些文化差異。她覺得最明顯的差異是語言,雖然中文系裡大家都同樣說華語,但馬來西亞同學和中國同學的口音不太一樣,而且馬來西亞同學說話時習慣夾雜一些英語和馬來語,“所以剛開始會有磨耳朵的過程。”不過,適應了之後她反而覺得馬來西亞是研究語言的樂土,因為正如老師所說,這裡有些方言仍保留了一些古音。
與馬華文學的第一次接觸
在廈馬中文系,學生學習中國語言、文學、歷史、哲學及文化,其中一門課是世界華文文學,這門課會觸及馬華文學。
早在小時候,張立柔就機緣巧合讀過馬華作家許友彬寫的《閃亮的時刻》,而且她很喜歡這本書,還記得有一次有位朋友到她家,她還硬要推薦朋友看這本書。不過總的來說,在上大學以前,她對馬華文學的認識就僅僅如此,她坦言自己以前比較少接觸海外文學,馬華文學當然更少了。
2017年來到馬來西亞之後,她第一次接觸到馬華文學的活動,是去拉曼大學參加一個學術講座。她有點不好意思地說:“當時我第一次接觸嘛,有一點年少無知,問的問題比較幼稚。”
關注馬華文學作品
當時她問的問題大概是:“馬華文學要怎樣擴大它的影響力?”但是,後來當她對馬華文學有了比較深的瞭解之後,她覺得馬華文學實際上不需要刻意去做什麼,因為“它的受眾總是存在的,默默地發光就好。”
在廈馬求學期間,每次只要有跟中文系相關的學術講座,學校都會通知學生,而且報名人數夠多的話,學校還會免費出巴士載學生去參加。她就曾經好幾次到馬來亞大學(UM)參加學術講座,對馬華文學自然就越來越耳熟能詳。
“我覺得馬華文化就是有一些跟這個地域有非常強烈的聯繫,有的時候可能沒有指向具體的某一件事情,但它的氛圍讓你感覺就是在馬來西亞這個地方。”
她印象深刻的作家是黃錦樹,覺得他的文字就是在這種熟悉的氛圍裡,卻又多了幾分“奇葩”感覺。她強調她所謂的“奇葩”不是貶義詞,而是指一種非常特殊的存在。
在廈馬中文系,她除了有專業必修和專業選修之外,還有通識選修和大學必修這兩種課程。大學必修即是MPU,例如學習馬來語、馬來西亞歷史、社會服務和專業寫作課。這些課程對身為外籍學生的她來說很新鮮,比如馬來語課程是初級的教學,不會太難,“還可以在去夜市買東西的時候運用一下,很好玩。”
通識選修則主要培養學生各種不用興趣,希望學生不要侷限於自己的專業,她上過的課有譬如理工類的生物地理學和網頁設計,還有商科的法律導論。
故事未完 續留大馬讀研究所
去年底,她趁學校假期回去中國,不料暴發冠狀病毒病疫情而無法回馬來西亞上課。因為這樣,她在廈馬的最後兩個學期基本上都是在中國線上學習,如今算是已經畢業。
她跟爸爸張昌祥向來關係緊密,而且爸爸也是中文系出身,父女倆常常會通信聊生活和學習近況。儘管微信、電話和視訊通話都很方便,但他們想到寫電郵可以當作練筆,所以就選擇用電郵通信。不知不覺,他們在兩三年裡累積了不少郵件,爸爸前陣子趁她待在家裡時,便提議不如把這些郵件打印出來,出版成實體書當作紀念。這就是《我在廈馬——與爸爸的通訊》之出版緣由,書稿交由中國文藝出版社出版。
張爸爸曾經是中學校長,現在每週還會去學校教教課,希望拓展學生在語文課堂以外的學識。在他跟女兒一來一往的通信,除了表達對女兒的關愛之外,也不時會講故事。譬如女兒提到〈西南聯大中文系〉,他在回信裡便說起了民國時期的一些特立獨行人物。
目前,張立柔在廈馬的學習雖然已經結束,但是她在馬來西亞的故事還未完待續。不久前,她才收到馬來亞大學的錄取信,接下來她將到馬大攻讀中文系碩士學位。
善於觀察的她,覺得自己對馬來西亞的瞭解還不夠,希望接下來讀研究所時會更深入這裡的生活。就不知道當她讀完碩士時,會不會也來一本《我在馬大——與爸爸的通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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