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個華裔不到1%的甘馬挽港口漁村裡,佇立著一所具有81年曆史的甘馬挽港口華小,因村子人口外遷,學生逐年減少,學校一度面臨關閉危機。
就在前校長謝月美以及校董事長陳應祥的攜手合作及領導之下,甘馬挽港口華小迎來華麗轉身,憑著愛心教育和獨特的辦學魅力,一躍成為登州有名的華小,也讓更多人知,甘馬挽港口這個漁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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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為土生土長的港口漁村人,謝月美和陳應祥,無論是對村子還是華小,都有著千絲萬縷的情感聯繫,即便離開了村子數十年,卻用另一種方式來回饋這片養育他們的土地。
因為地方小,人際之間的互動來得更直接與深刻,生命影響生命,在這裡更撩動人心。
“以前這漁村很漂亮。”
跟著謝月美的腳步走進港口漁村,總能聽到許多“以前”和令人惋惜的故事。因為極少照片記錄,漁村變遷又大,還得憑靠大量的想像來構畫出港口以前的面貌。
謝月美是村裡長大的孩子,父親靠做魚餅(Keropok)養活一家大小。90年代屋子被海浪嚴重摧毀,自此搬離漁村。那些釣魚捉螃蟹的童年回憶,嘴裡鮮甜魚肉和新鮮魚餅的味蕾記憶、村裡大曬鹹魚江魚的美麗畫面,一直深植記憶裡。
採訪當天,謝月美駕駛車子到甘馬挽港口漁村,沿途給我們介紹漁村數十年來的變遷。
“以前這個地方是個很闊的沙灘,也是馬來漁夫一年一度祭海的地方,整個星期都會有慶典,會有皮影戲、瑪蓉等活動,但是如今都沒有了。”
“以前漁村的屋子都會搭建曬鹹魚和江魚仔的魚棚,接到長長的,沿著河邊而建,非常壯觀好看。小時候我們就在魚棚上跳來跳去,腳下全是竹片,沒有洋灰,走在上面嗒嗒嗒的,魚棚下就是河水或沼澤地。家家戶戶都沒關門,小孩就這樣一家接一家地去串門子,即便走到哪家不認識的也沒關係,家長知道這是哪家小孩就行。”可惜,自從填土後,全都毀了。
她嘆氣說:“經過歲月的洗禮後,如今漁村已失去了它的美感,變得像貧民窟一樣。”
車子離開寂靜凋零的華人住宅區,不到兩分鐘就來到建築色彩鮮豔,綠意盎然的甘馬挽港口華小。
春風化雨81年,開啟校園新風氣
曾幾何時,甘馬挽港口華小是許多漁村孩童的童年記憶。每天一大清早,孩子們就會拎著書包走路到學校。
甘馬挽港口華小建校於1939年,最初的樣貌是在港口漁村一間店屋的樓上,當時是一間民辦華校,由華社籌錢聘請老師和添購桌椅設施,如今走進港口漁村,仍能看到當時的校址。
直到1948年,隨著學生人數增加,窄小的樓上店屋容納不下,於是董事部計劃在另一個更適當的地點建校。當時村裡馬來人和華人感情很好,居住在當地的友族同胞En. Ali Pilot,將自己一片1.15畝闊的土地借給董事部建校。起初成立時,學校只有3間課室。
1969年,謝月美踏入小學,遇上了讓她畢生難忘的老師──陳應祥老師,她形容這恩師是“個子小,脾氣好,點子多,總愛和孩子打成一片。”
當時的甘馬挽港口華小很小,學生人數不及50人,鄉下孩子疏於管教,也不愛讀書,得過且過的,往往讀了6年依然是頭腦空空,整個校園教學氛圍可說是很輕鬆。
謝月美笑說:“以前人們最看不起的就是港口學校,都叫這裡的學生作budu(指魚露),因為漁村的孩子滿身魚味啊。”
就在謝月美三年級那年,楊昭鍾校長來校執教,讓從小天不怕地不怕的她,遇到了生平最可怕的人物。
“當時掌校不久後,楊校長就要全校辦遊藝會。當時遊藝會要表演9個節目,全校只有三十多位學生,2個老師和1個校長。換言之,每個老師要準備3支舞蹈,至於學生呢,跳來跳去那幾個人。”在使出渾身解數完成遊藝會以後,全校師生彷彿上了寶貴一課。
在楊昭鍾、陳應祥和其他老師的帶領下,開啟了校園辦活動的風氣,除了辦遊藝會、展覽會、頒獎禮、文娛晚會等活動,更把孩子帶出港口,參加挽華小學的運動會,開拓漁村孩子的視野。這一切,都為謝月美埋下了教育理念的種子。
以生命影響生命,走自己要走的教育路
2005年以後,謝月美回到母校執教。時間輾轉,眼前這所學校簡陋、沒有自己的村民,學生大部分來自城裡跟不上學習進度的轉校生,從馬路經過,往往會誤會這是落魄丟空的馬來屋,於是她找來小學恩師陳應祥,也就是後來的港口華小董事長,攜手合作,把兩人的母校重振起來。
“因為楊校長和陳老師的影響,使到我再次回到港口華小時,我覺得這是我發揮的時候,促成之後的一步一腳印,把力量凝聚起來,把學校帶起來。”
掌校之初,謝月美幾乎每天都花上大半天時間處理紀律問題,同時在思索孩子的行為和問題癥結。除了紀律問題,學生人數低落,同樣是個棘手問題。
她透露,港口華小身處馬來漁村,早期面對學生不敷的時候,確實曾去物色另一些華人區,有意搬遷學校。但因為搬遷不容易,學校是半津貼華小,所有硬體設備必須由董事部支付,需要找一大筆錢買地建校舍,整個手續過程非常繁瑣。
“後來我接手時,我會認為,與其搬遷,不如把現有的東西做好,我相信,你若精彩,蝴蝶自來。”
謝月美意識到,辦學必須有特色,才能留住人才。“特色是人為的,我們學校沒有特別優美的環境和校舍,窮也窮過人,所以這個特色唯有來自我們的內心,用愛心把孩子感化,用放風箏的方式來影響孩子。”
隨著孩子的改變,家長對學校改觀,口碑越來越好,也越來越多外人願意把孩子送進來,也讓更多人認識到,甘馬挽港口漁村這個地方。
2009年,學校獲選為教育部愛心計劃學校,校園屢創高峰,讓這間曾經歷風風雨雨的微小,煥然一新,校園變得漂亮有生氣,學校也有一百四十多位學生。
“對我來說,我的學生,不論好壞都要教他,成績分數不代表他的前途,教育他的人格塑造才是最重要的,因為小學是整個人格塑造的基礎。我們不是要學生考多少個A,我們要的是,如何讓孩子留下美麗的童年。”
直到今天,雖然在整個華小,來自村裡的學生仍不到5%,但至少讓人感到安慰的是,“愛”讓這座文化堡壘,遠離了關閉的厄運,繼續屹立在甘馬挽港口漁村。
雖然微型華小面對資源不足的問題,但也有它的優勢。謝月美笑說:“我覺得我們是山高皇帝遠,可以自由發揮,把我們認為好的教育帶給孩子,走我們要走的教育路。”師生關係更密切,更重要的是學生人數不多,人人都有機會表現自己,發揮創意。
謝月美如今早已退休了2年,提起來時路,她開懷笑說:“你問我當校長辛苦嗎,其實我覺得當校長很幸福。你會看到老師很用心地改變和感化孩子,當你看到孩子的改變和家長的笑容,真的是很開心的事。”
後記/關注失落的漁村
沒落的新村漁村,在全馬比比皆是,要談也談不完。走入甘馬挽港口漁村,旨在希望以點帶面,提醒大家,關注這些失落的海岸線。
漁村和新村一樣,是本地人早期的聚落特色。可惜的是,相比華人新村,華人漁村受到的重視較小;相比西海岸華人漁村,我們對東海岸馬來漁村的認識就更少。
就在訪問期間,我來回走在漁村的街道上,親眼看著老字號永同春雜貨店,從完好的古色古香門面,在兩三天內一點一點被撬開砸損,裡頭的木板被白蟻侵蝕,面目全非,看了令人惋惜不已:老建築物受到破壞的速度,遠比想像中快很多。
沒了,就是沒了。漁村的傳統技藝、古蹟古物、淳樸民風等,都別具特色和文化意義,若沒人去發掘和保留下來,就很可能走入歷史。
活化漁村,尤為必要。西海岸許多漁村如適耕莊、吉膽島都已有很好的發展,真心希望東海岸的這些小漁村,也能開展出別樣的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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