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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踱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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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1:15pm 22/10/2020

趙少傑/帶不走的不僅僅是身外物

作者: 赵少杰

其實我們都知道,我們空手而來,也將會空手而去,世上所有東西都無法伴隨我們到另一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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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父親離開22天的晚上夢見他了,內容和場景都在醒來後就變得十分模糊,只記得他如常地走來,我們似乎也沒說什麼,就只是如常的交換眼神,突然覺得他那張熟悉的面孔上,展露美好而溫暖的笑容。醒來後,依然感覺父親的存在,然而鬧鐘提醒我該是洗刷完畢,就得趕緊穿上皮鞋上班去,在穿襪子的那刻,突然記得父親那腫脹的雙腳。

母親離開我們後,我和父親每晚都會在房裡一起看電視上晚間新聞,父親用嬰兒油塗抹他那乾燥、龜裂的腳,由於糖尿病加上洗腎的原因,父親的雙腳腫脹得有點厲害,有時幾乎套不進鞋子,襪子都是穿我鬆垮的舊襪子,他說:“我喜歡鬆鬆的襪子,剛好適合我。”

我常買襪子,喜歡條紋和厚綿襪,偶爾也會買一些比較花俏的襪子,如檳島一家咖啡館Lunabar coffee和Goodpair Socks合作的襪子項目:Luna Island,設計簡單、有趣又實穿,至今仍捨不得使用。爸媽看我常買新襪子,就把我的舊襪子拿去穿,雖然口中是說舊襪子舒服,其實是節儉的個性驅使,每一次看到他們腳下熟悉的條紋,心裡還是忍不住會有一股心酸。

父親在入殮時,禮儀師問我有乾淨的,或新襪子幫他穿上嗎?我趕緊到房裡找了一雙沒穿過的白底藍線厚綿襪,小心翼翼地幫父親穿上,希望他舒舒服服地踏上另一個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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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一直在看日本攝影大師石內都(注1)的攝影作品,她在她母親83歲生日那天,拍了一組照片,照片裡都是母親身上的傷疤,拍完9個月後,母親驟然離去。後來石內都把母親留下的貼身衣物,用她最熟悉的方式審視和記錄。在拍攝這些遺物的時候,石內都變得非常理性,以更為客觀的方式來對待非常個人的主題,她用一系列的照片來記錄母親的生存方式,為了母親,她甚至一改以往的方式而使用彩色底片,因為她認為母親用剩的口紅必須是紅色,因而出現了其少數有顏色的攝影作品。她說:“母親去世的時候我受到非常大的打擊,非常難過也很痛苦,我嘗試過各種辦法,始終無法釋懷,我們的關係那麼疏遠,但我卻悲傷到不能自已。後來有一天回老家,看見滿屋子都是母親的遺物,就開始拍攝它們,才能慢慢走出來。”後來她被廣島和平紀念資料館委託,拍攝許多死者的遺物,甚至受邀前往墨西哥拍攝藝術家Frida Kahlo的生前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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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人離開了,其實幾乎所有東西都會留下來。

曾經什麼東西都想擁有,或是捨不得丟掉,看著爸媽離去的時候,帶走的只有我們替他們選擇簡單的隨身衣物,剩下的都只能留在世上,等待他人代為處理。一旦離去,帶不走的不僅僅只是身外物,更多的是那些無法割捨的事與物,然而對於那些還繼續留在這裡生活的人,這一切似乎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每天回家面對一疊疊堆滿物品的櫥櫃,還有爸媽一整排的衣櫃,每一次打開後卻不知該如何下手,只好掩上門板,等待下一次準備好心情,再來收拾。

(其實,至今我還是無法一個人踏入爸媽的房間,因為許多的畫面和情緒總是會瞬間湧起,我會招架不住。)

注1:

石內都1947年出生於群馬縣桐生市,在神奈川橫須賀長大。1979年她的作品和展覽《APARTMENT》獲得第4屆木村伊兵衛攝影紀念獎。她的代表作品包括:她拍攝了母親身體上的疤痕和遺物《Mother’s》系列;她捕捉拍攝廣島原子彈受害者們的衣物和物品的《廣島》系列;拍攝絲綢織造廠以及美森絲綢和服的《絲綢之夢》系列——石內一直將皮膚,衣物和時間作為她拍攝的主題。在2005年,她代表日本參加威尼斯雙年展,並因為泰特現代美術館裡收集的她早期原版照片獲得了世界聲譽。她最近的作品《Frida by Ishiuchi》,記錄了墨西哥著名女畫家弗裡達·卡羅的私人物品。2014年石內獲得了著名的哈蘇攝影大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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