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頭佬／舊紙猶有香

西諺有謂：“甲之熊掌乙之砒霜。”N年前曾在亦舒不知哪部小說集裡讀到這一句經典名言，言簡意賅，很耐人尋味，印象極之深刻，故迄今難以忘懷。簡單來說，同樣一件東西，在你眼中興許是件寶貝，可是緣於價值觀，抑或是個人認知的差異，在他人眼裡未必如此，或許人家只當它是草，甚至是糟粕……這就是人生，真系攞佢冇符嘅。

近前偶然間入手一冊謝冰瑩先生的籤贈本，書緣甚是殊勝，真是喜不自禁，所以忍不住要分享一下。謝冰瑩（1906～2000）成名甚早，早在民國時候，由於曾經參加過短期的軍事訓練，並且曾隨北伐軍上前線服役參戰，她一面做著救護和宣傳的工作，一面在戰地寫就的《從軍日記》（1928），使她從此走上文學的漫漫長路。她於1936年出版的《女兵自傳》，使她攀上創作之巔峰，亦被視為她的代表作品。值得一提的是，早在獨立以前，謝先生還曾在雨城太平的華聯獨中執教、講學，且短時期的在馬來亞旅居。多年後，她甚至還在臺灣出版過一部《馬來亞遊記》（1961），與舊時候泛稱“炎荒之地”的馬來亞，頗有淵源。光頭佬何其有幸，新近入藏的這一冊薄薄的《冰瑩遊記》（1955），由臺北勝利出版社出版，所留下之萍蹤浪跡，遍佈大江南北，甚至海峽兩岸，比如大陸之北平、西安、南京、杭州、桂林，臺灣之花蓮、阿里山、日月潭等等，美不勝收！難得的是，謝先生在書名頁上以鋼筆署上：“弘法居士教正，作者謹贈。四四。二。十五於臺北。”雖然僅僅寥寥數字，然而故人已往，她遺留下來的隻字片紙，是“熊掌”還是“砒霜”，雖說好像也因人而異，不過對嗜書成癖的光頭佬而言，誠然如獲至寶！箇中的快樂，亦不足與外人道也。

最近北方島嶼的講堂圖書館，不知為何淘汰了許多舊書至回收站。這些老舊泛黃易脆，且帶有微酸舊紙香的老書，甚至可在書封上可窺見竺公上人的親手筆跡，或題署“竺園存考”，或題記幾個字說是“作者贈予”，或是鈐有“瑑香室主”的圖章等等。稍微有點墨水的人士，應該都曉得，“竺園”是竺公早年的字號，而“瑑香室”或“篆香室”則是老師父的齋號，況且老師父那一手超凡脫俗，自成一格的字體，是何其的容易辨識，單憑他那幾個字跡，就非常值得玩味矣。

最讓光頭佬百思莫得其解的是，講堂不是早先已設立了“竺公紀念館”了麼，像這些老師父舊藏多年，且已轉贈圖書館的珍貴書籍，為啥不挪移到紀念館繼續收藏呢？除了這一冊謝冰瑩，光頭佬也喜獲朱昌雲籤贈竺公的《人物隨談》、莊澤宣編著之《天下小事》、黃潤嶽校長贈與竺公之《美遊雜記》等等，從藏書的種類，甚至作者籤贈的資料方面來說，從這些蛛絲馬跡不但可以獲知老師父的閱讀興趣與廣袤涉獵，所結交之文人雅士也頗為可觀，堪稱悠遊於出、入世之間，更顯得其難得可貴，與可敬之處。

真的，像這種想破“頭殼”也想不通的事情啊，就不必浪費時間去想啦……還不如靜下心來，沉澱一下，想一想：有緣能撿到幾本老師父的舊藏書冊，與老師父再續舊緣，這也不是一件微小而令人開心的事情嗎？緣分如此，豈是可以解釋得來的哉？

話是話，得了好處還不懂得賣乖，光頭佬真繫好唔識時務嘅嗻，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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