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守護和失去之間走一條不一樣的路
張吉安曾經很用力的去採集鄉音、搶救文化,唯恐我們的鄉音和母語在這一代人中消失。可是這個社會給他的回應卻是冷淡的,他自我安慰說,或許這是一個比較冷門,少人在做的事。不過,讓人聞之色變的冠狀病毒卻讓他改觀了,他霍然發現,他常年耕耘的民間文化藝術在疫情期間反而受到人們的關注和關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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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音考古”工作者、影視導演,及茨廠街鄉音館館長張吉安反思,冠狀病毒來襲像一場無聲無息的戰爭,令每一個人都感到惶恐,害怕失去生命,因為生命一旦失去就回不來了。所以很多人重新審視“失去”,甚至試圖出錢出力去力挽某些即將不再的事或陌生人,如日落西山的戲班、弱勢群體如工地外勞。
2020年3月18日全國執行行管令,有賴遊客光顧的茨廠街鄉音館因零收入而熄燈休館。4月1日,鄉音館竟遭爆竊,一名外勞潛入並投宿兩天。報警後發現,這名外勞沒有偷取貴重物品,只是偷吃食物和飲料。瞭解真相後,吉安的心中湧起一陣心酸,也引發他的好奇心去一探究竟。
吉安和朋友跟隨救援組織去工地和外勞宿舍瞭解實況,原來當時有不少外勞被僱主遺棄在工地,既沒有收入,也沒有食物供應。令人難以想像的是,10個外勞被逼共享一包快熟面,那是一鍋加足鹽巴的湯水面,每個人似望梅止渴,僅能喝湯水充飢。
吉安感到震撼,憐憫心被觸動,義不容辭發起“疫情傷城,誰在捱餓”線上募款活動,號召大眾關注外勞和低階層人士在疫情期間斷糧的慘況。捐款紛至沓來,在40天內籌獲約21萬令吉,並通過Mycare救援組織發給救援對象。
在同一個時候,有戲班演員聯絡他,吉安以為他們也需要食物援助;他們確實是來求助,卻是希望吉安教他們如何在臉書上演出,他們想要在新常態下,靠老本行籌募生活費。
自今年1月份開始,很多酬神戲都暫停了,戲班演員比很多人更早失業,苦撐四五個月後,一些戲班有解散的念頭,想要變賣行頭、戲服、佈景和道具,因為他們已付不起租金安置這些家當,所以委託吉安幫忙找買家。
這些行頭跟隨戲班數十年,很多是四五十年代的老古董,一旦變賣了便永遠失去了,屆時戲班就只有解散的下場。
在“保護”與“失去”之間,吉安感到慶幸的是,一位發展商主動提供寬敞空間給“鄉音館”,因而吉安也騰出空間安放戲班的家當。
6月,吉安發佈“鄉音戲臺”線上演出的消息,為瀕臨解散的戲班籌款,目標是為第一批的12個戲班籌募5萬令吉,7月4日公演,沒想到播到第2集便已達標,捐款人除了國人,還有來自新加坡、香港、臺灣、澳洲、美國、加拿大等熱心人士。
當各方團體都在籌款之際,屬於冷門行業的戲班也受到海內外的關注,吉安有感而發地說:“也許大家都不想看到戲班消失。”
“鄉音戲臺”是由一支電影製作團隊在幕後操刀,備有中英巫語字幕的精良作品。因為這檔製作,吉安號召電影界的朋友來幫忙,他感到欣慰的是,這個製作沒有虧待藝術工作者,讓大家發揮專業才能之餘,也能賺取生活費,大家都做得很用心和愉快。
吉安表示,疫情讓大家慢下腳步,多了一些時間專注去做一些等有空才去做的事情,就如他2020年的行程原本是忙著四處去參加影展,宣傳他的第一部電影長片《南巫》,萬萬沒想到的是,他卻是待在家中為“鄉音戲臺”的字幕逐字翻譯。
他也沒想到,2020年,他竟然有能力集結了很多不可思議的力量,以創意手法來關懷社會,幫助草根人民解決問題。
人生很苦,在災難發生時更苦,但是災難給了我們很多啟發。他說,文化藝術工作者一定要跟整個社會保持連結,唯有跟人緊密相連,創作才會有溫度。“人生的成就不是得了什麼獎,我今年的成就比過去41年來得更高,因為我所幫助的人遠比過去更多。”
走過疫情,吉安看到個人的成長,收穫豐盛。2020年總算沒有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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