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期,有人在网络评论台湾北一女高中在校庆园游会摆摊聊天,10分钟收45元新台币是在赚取“父权红利”、“自我物化”。事实是,北一女的校长已经说明,这是一项由高年级学姐给学妹的经验谈。这事件和“父权红利”、“自我物化”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不过是评论者预设立场,觉得这行为是在自我物化,然后带着先入为主的观点写得煞有其事。
首先,没有人针对媒体采取荒谬及吸睛的报道方式进行批判;其次,付费去聊天的人究竟是男的多还是女的多,没人关心;然后,也没有看到任何针对男性顾客心态进行评价的论述。如果今天换成是某所男校生在校庆主办同样的活动,主流舆论的看法恐怕会相当不同。评价的语气绝不会用教育或质疑女学生的口气那样去批评男学生,所以,上述评论者先站在将女学生“物化”(objectification)的立场,把焦点放在“女性”这个性别身分上,把一个中学生自愿并经校方同意的正向活动,无中生有成赚取“父权红利”和“自我物化”的活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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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以以居高临下的说教姿态向对方解释某事叫男性说教(Mansplain),以为对方完全无知,《剑桥词典》还追加了一句:特指男人向女人解释她已经知道的事情。对这些貌似善意想要“保护”女学生的人们来说,出来聊天的女学生们都聊了些什么、是不是真的会聊天以至于物超所值都不是他们要关心的:因为是女性,所以,她们都是可以被任意连接到八大行业和A片意淫的性对象,这种视角叫“物化”。
“物化”被引进批判语言是为了抨击被认为是“正常”的剥夺行为和予取予求。让女性在父权的凝视下“没办法不被物化”,就算是反抗父权,也只能以男性认可的姿态和表现进行反抗,否则,一样是“自我物化”,这种视角才叫“物化”。
让我觉得不解的是,既然以父权经济为视角进行批判,怎么不是由这里联想然后去检讨父权世界和那一套有问题的经济运作模式?反而是缺乏论证又空洞的再讲一次大家都已知道的事,不就是等于承认并进一步巩固那一套机制的正确性吗?
父权思维模式深深印在大家的脑袋里,以为不那样依循这世界就要崩塌了似的。最离谱的是,教育女学生面对父权,要嘛抗拒,要嘛迎合,不能无视,不能跳脱男女标签进行思考,这真的不知是什么狭隘的价值观。站在教育的角度,这样的思维模式才叫有问题。
应该被声讨的,绝对是那一个完全把女性物化的、庞大的、不公的体制,Porn Hub网站事件就是其中一个,而不是操着父权经济的话术,继续把女性(无论任何年龄层)推进父权经济的破体制里去。
社会运动如果不从性别平等下手,谈尊重谈人权都是假的。更完善的说法是,整个社会缺乏性别意识及性别研究,缺乏认真看待性别议题的精神,是一种惰性和惯性造成的既定思维模式。如果要把这社会因宗教、语言、种族、文化、性别、财富、权利等等的阶级差异去掉,只有一个方法,从看到一个个“人”而不是任何其他的,这一点,下手扭转。
同时也要留意到,不平等状况不都是来自男性,女性自身要是不具备批判思考的能力及独立的人格,更多时候这种不平等现象其实来自你我身边的女同事、女上司、女性朋友或女性亲戚。
学习跳出男性vs女性这样的思维模式去看事情,让性别流动起来,保留每个个体之间的差异,让每一个人有机会发展并且展现各自丰富多彩的个性。不批判固化的性别意识,不解开对男女性别二分的顽固标签,谈社会改革和国家进步,难度很高。
因癌症过世的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鲁斯巴德金斯伯格(Ruth Bader Ginsburg)当上大法官接受访问时说:“人家问我,最高法院要多少个女法官才够,我说,9个。大家一听都惊呆了。但是,在最高法院9个全部都是男大法官的时候,有人曾经觉得有问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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