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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7:00am 24/12/2020

葉亞來手下二虎將 晚年隱居馬六甲務農

作者: 郑昭贤

葉亞來與東姑古丁之華巫聯軍收復吉隆坡。
葉亞來與東姑古丁之華巫聯軍收復吉隆坡。

150年前,華人在吉隆坡地區開採錫礦,為雪蘭莪帶來豐厚財富的同時,也引來了利益衝突和政治權力的爭奪戰:王室成員為爭奪徵收礦稅的利益和權力、華人礦家為礦地糾紛和爭奪利益地盤,演成武裝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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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隆坡建埠功臣、甲必丹葉亞來捲入歷時數年的雪蘭莪內戰,吉隆坡三度遭圍攻,最後失陷,他被逐出吉隆坡,礦場遭嚴重破壞。然而他重振旗鼓,捲土重來,收復失地,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上重建吉隆坡,走向繁榮。在那幾年的戰爭日子中,他手下有一批武將,忠心耿耿地與他出生入死。

●文:鄭昭賢
●圖:鄭昭賢提供

機緣巧合,得知當年葉亞來軍總司令張炳的後裔,為緬懷先輩,在馬六甲籌建張炳文物館(Panglima Chong Piang Heritage)。文物館建在葉亞來手下兩位顯赫武將(Panglima)張炳(Chong Piang)與丘發(Hiu Fatt)晚年退隱居住的馬六甲黑水港(Pulau Gadong)稻田區。這兩人是葉亞來的左右手,1869年至1873年內戰期間,在保衛吉隆坡戰役中,扮演重要角色,晚年一起退隱馬六甲的黑水港。葉軍總司令張炳的後裔今天仍然居住這裡,他們策劃興建張炳文物館,組織海內外張炳家族成員大團聚,讓後人不忘先輩的事蹟。

2020年2月設立的張炳文物館建於一片翠綠的稻田中間,設有供人度假的民宿。走在田間狹窄柏油路,眼前青青的稻田,心曠神怡,路牌標示,這是張家巷(Lorong Family Teoh),我們踏上張氏家族這片十幾英畝的園地。

葉亞來手下兩位虎將張炳和丘發晚年隱居務農的地方,馬六甲的黑水港稻田鄉區,眼前是綠油油的稻田。
葉亞來手下兩位虎將張炳和丘發晚年隱居務農的地方,馬六甲的黑水港稻田鄉區,眼前是綠油油的稻田。

徒步下南洋闖天下

張炳第四代後人張文吉博士和第五代女婿陳振發為文物館費盡心思,投入不少資金,第六代後人鄧榮隆和高希強也積極投入為先人建立文史館的工作。他們說,史書上的葉亞來猛將Chung Piang是他們的先輩張炳,本姓張,過去由於音譯的錯誤而變成姓鍾,華文史書把張炳寫成鍾炳。根據家族先輩的口述,張炳與兄弟在中國戰亂時期下南洋,但是他們不像一般人那樣,坐船由海路下南洋,而是靠雙腿一程又一程地徒步近2年,終於抵達馬來亞,先在檳城落腳,過後又南下。

這是我第二次聽到早年華人徒步下南洋的事蹟。幾年前,我在柬埔寨金邊訪問端華中學老校長李明輝,他告訴我,小時候跟隨父母走路南下,先走到廣西,進入越南,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來到南越,再轉進柬埔寨。至於張炳徒步下南洋的事蹟,為進一步求證,我請教吉隆坡一位對葉亞來事蹟有深入研究的學者。他說他沒有佐證,但認為當年太平天國軍失敗,有些人南逃,從陸路下南洋到馬來亞,成為葉亞來的手下,在雪蘭莪內戰中協助葉亞來,那是有可能的事。

稻田中央建文物館 開幕盛典後人團聚

在雪蘭莪內戰中,張炳和丘發在戰場上扮演重要角色,但內戰結束後,這兩位虎將的行蹤就少有記載,丘發至少還留下一本口述歷史《葉亞來傳》,但張炳似乎失去蹤影。

據張文吉和陳振發說,晚年這兩位葉亞來的Panglima退出江湖,一起隱居馬六甲的黑水港,住同一個村務農,成為鄰居,平靜地生活。張炳還故意放出假消息,宣稱葉亞來軍總司令張炳已離開人間,避免仇家前來找麻煩。

在張文吉和陳振發的精心策劃下,他們於2020年華人農曆新年期間,組織一次海內外家族成員大集會,以及張炳、丘發和葉亞來後人聚首聯歡的盛會。這次盛會以Majlis Perasmian Panglima Chong Piang Heritage為名,獲得當時馬六甲首席部長YAB Adly Bin Zahari簽名支持,派甲州議員魏世德代表出席“武將張炳文物館”開幕儀式。當天出席盛會的人數高達380人,包括葉亞來的第五代孫葉維明與堂妹Grace Yap、海內外張炳後代共一百八十多人、丘發的第五代孫Andy Hiu、吉隆坡仙四師爺宮領導人施錦福等,早年祖輩為吉隆坡並肩作戰,出生入生;今天后輩相聚,回顧先輩事蹟,共商設立文物館,難得又有意義。

張炳第五代女婿陳振發站於文物館門前。
張炳第五代女婿陳振發站於文物館門前。

馬六甲前首席部長Adly Bin Zahari支持創建張炳文物館。
馬六甲前首席部長Adly Bin Zahari支持創建張炳文物館。

張家後代,娘惹盛裝,歡慶先祖文物館開幕,隨馬來弄迎音樂,翩翩起舞。
張家後代,娘惹盛裝,歡慶先祖文物館開幕,隨馬來弄迎音樂,翩翩起舞。

【回顧歷史】

翻閱S.M.Middlebrook編寫的《葉亞來傳記》,回顧19世紀70年代初的雪州內戰,讓我們對這場內戰及葉亞來手下兩位軍事將領有更進一步的認識。

在雪蘭莪內戰中,有兩個勢不兩立的敵對陣營:一方是以蘇丹女婿兼攝政東姑古丁(Tungku Kudin)為首,葉亞來站在東姑古丁這一陣營;另一方是以拉惹瑪迪(Raja Mahdi)和武士瑪士何(Mashhor)為首,此陣營獲得葉亞來死對頭張昌大力支持。

敵軍三打吉隆坡

1870年9月,張昌與瑪士何聯軍第一次圍攻吉隆坡,欲把葉亞來逐出吉隆坡。形勢危急,葉亞來下令張炳和丘發率兵迎戰,經過一個多月戰鬥,擊退了由張昌和瑪士何聯手率領的2500名敵軍。這就是1870年9月至10月的“安邦戰役”。

敵軍失利後心有不甘,再度招兵買馬,準備第二度進犯吉隆坡。葉亞來得知敵人的意圖,也積極擴軍增防,任命張炳為葉軍總司令,指揮5支軍隊,駐守通往吉隆坡的重要關隘。1871年5月,敵軍第二度圍攻吉隆坡,張昌和瑪士何聯軍逼近吉隆坡,丘發率軍迎戰,在萬撓地區狠狠打擊敵軍。這次萬撓戰役中,葉軍出動了1300人,張昌在撤退途中,於雙文丹遭葉軍狙擊,之後失去蹤影;瑪士何軍則退守烏魯雪蘭莪,再次招兵買馬,擬三度進攻吉隆坡,決心把葉亞來逐出吉隆坡。

葉亞來用的兩把劍,一把西式劍和一把馬來劍。
葉亞來用的兩把劍,一把西式劍和一把馬來劍。

1871年8月,瑪士何準備就緒,進攻行動一觸即發。葉亞來眼見形勢危急,決定先下手為強,派張炳揮軍北上,進攻瑪士何於新古毛的巢穴。張炳無法攻破敵軍營寨,因為瑪士何吸取前兩次戰役的教訓,採取堅守營寨,不任意出營寨迎戰。兩軍持續對峙,對張炳軍不利,後勤供應線成問題,軍糧不足。同時,瑪士何施展手段,利用葉軍陣營內部矛盾,利誘葉軍陣營內部一些人倒戈相向,最後爭取到葉軍陣營中兩位重要人物跳槽,掉轉槍頭,反過來攻打葉亞來在吉隆坡的守軍。於是4000敵軍南北兩面夾攻吉隆坡,葉亞來率軍堅守,由於張炳2000軍隊又受困在北面的烏魯音,趕不回來解救吉隆坡,葉亞來的軍力不足,處於劣勢,苦戰3個月後失守,1872年8月葉亞來敗走巴生,葉軍陣亡人數高達1700人,吉隆坡錫礦場遭到嚴重破壞。

重整旗鼓收復吉隆坡

在雪蘭莪攝政東姑古丁支持下,葉亞來決心重整旗鼓,招兵買馬,準備發動吉隆坡最後一戰。

1872年11月,葉亞來率領大軍,分成8路,向吉隆坡挺進。張炳和丘發負責指揮第一路軍,可是當時剛好是雨季,行軍不便,葉亞來下令軍隊先駐紮吉隆坡西部地勢較高的地方,等待進攻時機。隔年3月,葉亞來發動總攻勢,瑪士何佔據吉隆坡的2000軍隊展開守衛戰,經過兩天兩夜的劇烈戰鬥,瑪土何軍死傷慘重,到了第三個晚上,瑪土何發現軍隊只剩下700人,約千多人陣亡。眼看大勢已去,瑪士何乘夜逃遁,葉亞來率軍窮追,追趕至丹戎馬林,抓不到敵軍首領,才班師吉隆坡。

內戰結束,1873年吉隆坡光復,卻滿目瘡痍,只剩下12間茅屋,礦場遭嚴重破壞,設施機器和房屋燒燬,礦坑積水。要重啟動採礦,必須再投入鉅額資金,從頭再來,許多人卻步,不願回來再發展吉隆坡,可是葉亞來以堅定不移的意志,克服重重困難重建吉隆坡。他嚴管治安,開闢道路,吸引資金,引進華工,逐步讓吉隆坡復甦,再度成為有活力的市鎮。這是一項艱鉅的工作,英國人對他重建吉隆坡的成就大力讚揚。

丘發是葉亞來的待衛長,他家人迄今還保存丘發當年使用的劍。
丘發是葉亞來的待衛長,他家人迄今還保存丘發當年使用的劍。

解甲歸田避居馬六甲

然而,內戰時期,葉亞來手下兩位猛將張炳與丘發,在重建工作上是否扮演一定角色,未見史書有所記載。惟1885年葉亞來逝世後,丘發通過口述,他人筆錄,留下了一本珍貴的葉亞來史;他可能是應葉家之請,為葉亞來留下其生平事蹟的記錄,但他和戰友張炳在內戰後的動向和其他事蹟,卻鮮為人知。

如今,由於張炳在馬六甲的後裔要建文物館,張、丘和葉家後裔有較密切的來往,兩人內戰後的點滴事蹟再浮出水面。原來他們最後一起隱居馬六甲黑水港務農為生,他們的後人各有事業,有些人受良好教育,成為專業人士。張炳第四代後人張文吉博士曾在馬大工作,後移居加拿大,為追蹤先輩歷史,他通過現代科技檢測家族DNA,顯示張炳定居馬六甲後,可能娶了一位蘇門答臘的峇答人(Batak)婦女為妻,傳下後代。

同時,張炳家族後人也在馬六甲發現了先祖張炳之墓,他是安息於馬六甲日落洞墳山,逝世日期是光緒十九年(1893)11月15日。至於保衛吉隆坡的另一位勇士丘發,他的墓位於何處,迄今還不為人所知,但相信也是在馬六甲。張炳是葉亞來的驍將,丘發是葉亞來的待衛長兼密友,兩人是葉亞來身邊人物。兩人最後為何要一起避居馬六甲?他們是在哪一年隱居馬六甲?這個問題迄今還未解開。

1964年華人新年,張炳家族第五代成員歡聚一堂。
1964年華人新年,張炳家族第五代成員歡聚一堂。

2020年2月29日,葉亞來和張炳後裔在馬六甲黑水港團聚,推動成立張炳文物館。左起是葉亞來後人葉維明,張炳第四代後人張文吉博士和第五代女婿陳振發。
2020年2月29日,葉亞來和張炳後裔在馬六甲黑水港團聚,推動成立張炳文物館。左起是葉亞來後人葉維明,張炳第四代後人張文吉博士和第五代女婿陳振發。

早年祖輩為吉隆坡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今天后輩相聚,回顧先輩事蹟,在黑水港歡聚會上,丘發家族後人Andy Hiu(左三)與馬六甲州首席部長代表,魏世德州議員(右二)握手言歡,右三是張炳家族後人陳振發。
早年祖輩為吉隆坡並肩作戰,出生入死;今天后輩相聚,回顧先輩事蹟,在黑水港歡聚會上,丘發家族後人Andy Hiu(左三)與馬六甲州首席部長代表,魏世德州議員(右二)握手言歡,右三是張炳家族後人陳振發。

“義勇祠”供奉義士神主

丘發後人迄今還保存一把丘發當年在戰場上使用的劍。關於丘發的劍,葉亞來後代葉維明說,實際上,丘發生前使用雙劍,在戰鬥時,這一對劍互相配合使用,可惜其中一把已遺失,如今只剩下一把劍,由丘發後代珍藏。史書記載,在那戰亂的年代,葉亞來甲必丹擁有兩把劍,一把是西式長劍,一把是馬來劍;仙師爺盛明利也擁有長劍,保存至今。唯獨張炳的後人,未擁有先人張炳使用之劍。

他們奮不顧身作戰,對吉隆坡安定發展的功績,後人是否有加以紀念呢?吉隆坡仙四師爺宮廟裡設有一個“義勇祠”,是奉祀雪蘭莪內戰時期死難義士的神主。對此,學者李業霖在《吉隆坡開拓者的足跡──甲必丹葉亞來的一生》中略有介紹。他說,鍾來和鍾炳(張炳)是葉亞來麾下的猛將,指揮若定,驍勇善戰,屢建奇功,為葉亞來器重,這兩位名將的神主牌,後來都送上廟裡的“義勇祠”供奉。可惜這些神主牌在日治時期被搬掉,或毀掉了。

據吉隆坡仙四師爺宮負責人施錦福介紹,仙四師爺廟設有一個祠堂,供奉內戰時的戰士和將領。這個“義勇祠”設在進廟大殿左邊的側室。此外,對仙四師爺宮有特別研究的李成金說,靠近士毛月的武來岸石拿督廟也設立一個紀念雪州內戰義士的“義勇祠”。

葉亞來手下驍將張炳安息於馬六甲日落洞義山,離晚年隱居之黑水港不遠。
葉亞來手下驍將張炳安息於馬六甲日落洞義山,離晚年隱居之黑水港不遠。

華人先輩 求生不易

在那個年代,華人先輩求生絕不容易。在中國原鄉,面對天災戰亂,民不聊生,有些人為生活所逼,背井離鄉下南洋,有些人投身造反,走上戰場,失敗後南逃。來到馬來亞,他們原想安定地從事生產活動,沒料到再被迫上戰場,出生入死地戰鬥。

19世紀中期,馬來半島內陸地區的採錫業快速發展,華人人口迅速增加。在礦場上,華工生活十分艱苦與危險,面對疾病與暴力,為求生存,他們加入鄉會與秘密會黨,尋求保護。他們效忠於會黨公司,為捍衛會黨組織的利益,投身慘烈的戰鬥。在戰鬥中,勇氣過人、性格強烈和有組織能力的人,千錘百煉,脫穎而出,成為領袖。同時,華人有商業頭腦,務實苦幹,因此有些人在事業上頗有成就。19世紀末期,華人在馬來半島的錫礦業穩執牛耳,馬來亞的錫礦產量居世界第一。

歷史家李業霖對先輩的精神這樣總結:華人南來,歷盡艱苦,是為了改善生活,爭取財富。他們發憤圖強,艱苦創業,生死以之,夢魂隨之,抱著“埋骨何必桑梓地,人間到處有青山”的人生信念。而葉亞來、張炳和丘發等是那個年代華社的精英分子,他們的人生經歷,反映了早年華人先輩為生活奮鬥的精神和道路。

馬六甲張炳文物館的創立,就是要讓現代人更瞭解第一代華族移民的事蹟。先輩走過艱苦、險惡,曲折而又光輝的道路,勇於克服種種逆境,才有今天的昌盛繁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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