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慧琪.不動，又如何扭轉乾坤？

12月31日，闔上《馬來素描》（Malay Sketches），讀完2020年最後一本書。那是新加坡馬來作家亞非言（Alfian Sa’at）的短篇小說集，中文譯者是蘇穎欣。書名玩味，海峽殖民地總督瑞天鹹在1884年便寫了同名書，那是高高在上的殖民者寫眼中的馬來人；亞非言寫的則是馬來人訴說馬來人的故事。

〈兩兄弟〉篇中，移居吉隆坡的生活優渥，屢勸兄弟離鄉，說新加坡已經變成華人的國家，還大量引進中國移民，提高華人人口。另一篇〈代唱〉，抱持星夢的年輕人認命於新加坡的馬來市場太小，轉戰吉隆坡卻只能當幕後代唱。〈星星之丘〉中，父母在吉隆坡較能自在享用清真美食，兩姐妹則享受一份新加坡人的優越感。

這只是48篇的其中3則，作者並無意鼓勵新加坡馬來人都移民來馬。柔南長大的我讀來頗有感觸，從小不知有多少張嘴巴都在告訴我往新加坡讀書、工作、生活。原來反過來，馬來人作為新加坡的少數也有相同處境。

在此無意評論兩國的種族政治和政策，這些很大部分是方便殖民的產物，後來的執政者只是順手沿用，用好用滿，用得得心應手，出神入化。

想以此書借鏡的是，換一個位，換一雙眼，感受到的事物大不同。日常生活裡常聽到“馬來人／印度人／華人／外勞就是這樣”，我們太習慣於從單一角度看事情，又加以同溫層的聲音鞏固信念，形成刻板印象。

閱讀《馬來素描》，把民族和國家對調，處境其實雷同。各種刻板印象也一樣，換位思考，“如果我是XXX”，會否多一份理解，少一份被有心政客操弄的機會呢？不只思考，還要行動，至少從言語開始戒掉“XXX就是這樣”。

牛年到來，人人寄望“牛”轉乾坤，只因鼠年令人太過抑鬱。指針一過12點，一切就會自然好轉起來嗎？當然不是。乾坤要轉起來，你也要先扭才行。

從乾扭轉到坤不就是換位？疫情很糟，很多人以為“我不可能染疫”，換位思考成“我可能染疫”，每人都多一份小心謹慎，再付諸行動做好自身防疫措施。馬來西亞民生、經濟、政局、民主前景堪憂，令人沮喪。政府無能，指責也沒用，反正叫不醒裝睡的人。在自我能力範圍內，做好公民本份，拉長戰線，方能扭轉大馬民主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