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女節之女人不能老？／01】歌手周紫炫：30的我，愛自己，為自己而活
“男人的價值會隨著年齡增長，女人則反之。”曾經有個男性長輩這麼對我說。
“男人應該出去找年輕貌美的sugar baby，畢竟睡在旁邊的‘臘味’那麼難忍。”在某一則甜心寶貝相關新聞下，有個人這麼留言。儘管相信是他本人照片的頭像是如此地普通，卻在言語中透露出無比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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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娛樂新聞上，但凡4旬以上女星的新聞，彷彿只有“凍齡”、“少女感”才是至高無上的讚美，無論你如何叱吒風雲、多少影后加身、演技如何精湛，不如永葆青春值得一提，不斷提醒著女性“容顏不老”才有價值。
於是，諸如此類和無孔不入的明示、暗示，在女性頭上安放了一個社會時鐘，加劇女性對於年齡的焦慮。
為什麼女人不能變老？“變老”真的那麼可怕嗎？
“去年大概我生日的時候MCO；現在MCO 2.0也差不多接近我生日了；整整29默默跨30的這一步，原來是如此心酸。”周紫炫在自己30歲生日當天在臉書上寫道。
不過，這種心酸只因疫情，與年齡無關。
“撇開疫情的話，從29歲跨入30歲，其實沒什麼大不了，反而是我很期待的事情。為什麼那麼多人小題大做？我覺得是另一個里程碑。”
她坦承，在20歲的階段曾恐懼過30歲的到來，然而等到真正邁入30，卻又不以為然，開始期待30歲後的生活會是何模樣？
她規劃中的30歲生活，不會再如二十幾歲的自己，將精力全數放在工作上，拒絕再用健康為代價換取工作的成就。
“我之前兩度罹患‘大頸泡’（即甲狀腺腫），就是因為生活壓力太大，為工作賣命。”
那段時間，她異常消瘦形同骷髏，加上她的職業是歌手，唱歌需要運用氣息，當時因病情影響導致心跳加速，連說話也會喘息不斷，更遑論唱歌了。
“我當時隱退了一年半，完全沒有出來見人，真的在家頹廢。”
她感嘆，也由於這個疾病，終於讓她意識到健康的重要。
在二十幾歲時仗著年輕的體魄，為了賺錢和最大程度地壓縮成本，能集經紀人、助理、化妝師、司機於一身，年宴季節一天接三、四場演出；親自扛著沉重的演出服化妝箱和器材到現場；甚至親自開車載送樂隊到檳城演出，結束後當日返回吉隆坡。
日積月累的操勞下，最終壓垮了本就纖細的身體。於是現在她學會分攤部分工作，減輕自己的負擔，更重要的是，運用資歷的優勢給自己贏得談判的資本。
“年輕時沒資歷，不敢跟甲方談判，有什麼工作都要接。現在出差會要求對方報銷住宿否則就會拒絕。”
隨著年齡增長的，還有經驗、資歷，在足夠優秀的前提下，“年齡”還賦予你拍桌子叫板的底氣。
由此看來，“變老”其實是不是一件好事呢？
擺脫20歲的懦弱，學會為自己發聲
周紫炫雖然於2014年曾參加某電視臺的歌唱比賽並闖入10強，但真正的出道歲數可以追溯到15歲那年。
在提早進入社會的漫長十多年裡，她曾在花店打工、酒樓餐廳捧餐、在民歌餐廳駐唱，然後是現在的專業歌手，見過的人和遭遇過的事自然比同齡人更“豐富”。
在身處最容易被物化的領域，從事著最容易被物化的職業，她曾經遭遇過數次性騷擾，但是因為當時的自己年紀尚輕，不知該如何處理和應對，以致於留下心靈創傷。
其中有一次伸出狼爪的是一名熟人，趁著走廊四下無人，將她推到牆邊上下其手，她當下驚慌得腦子一片空白不知所措，待對方欲再進一步才如夢初醒，發力將他一把推開。
“我那時候的心態很不好，覺得是‘朋友’耶，現在的我會想就算是朋友又如何？他正在傷害你。”
“我當時還不敢喊，覺得被人發現的話，他會不會丟臉？那時的我最不好的一點，就是不會為自己發聲。”
回想起過往那段噩夢般的經歷，像是覺得那時候還為施害者著想的自己很荒謬可笑，她搖了搖頭。
“推開他之後，我一邊往回走一邊大哭，才回過神來。路上碰到兩個男性好友，他們問我發生什麼事，我邊哭邊告訴他們來龍去脈，他們便幫我舉報。”
然而，施害者是大家眼中的青年才俊，周遭的其他人，當中不乏包括女性友人勸她放棄追究，不要給他留下案底，原因是“會毀了他的大好前途”。
“那他給我造成的心靈創傷呢？沒有人來治癒我，這對我來說是一個陰影。”
這一次，她徹底感受到現實的殘酷，原來不是每個正義都能得到伸張，而原以為身邊的朋友會給予支持，結果沒料到迎來的是二度傷害。
“我以為我的朋友都會挺我，後來我對一個女性朋友說對於不了了之的結果感到不滿時，她卻說他只是摸我而已，需要毀他前途嗎？”
施害者在伸出魔爪時從未替受害者著想，卻反過來要求受害者原諒寬恕，難道“道德”這頂帽子也是欺善怕惡的嗎？
在那之後，她遭遇了另一起類似的事件，那一次她終於擺脫20歲的懦弱，為自己發聲。儘管結果不如人意，但是至少有了捍衛自己的勇氣，這也是年齡的饋贈。
“女人不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因為女生一直是被社會物化的，雖然我認為這世界沒有公平，但我也希望社會不要再物化女性。”
對“變老”無所畏懼
“長江後浪推前浪”出自於宋朝劉斧的《青瑣高議》，來到近代被後人引用時，調侃式地加上“前浪死在沙灘上”，雖然帶有惡搞性質，卻是所有行業的定律，當中無奈的意味不言自明。
這種殘酷在演藝圈更是無限放大，是否會讓周紫炫深感壓力山大？
她笑說，如今聽見00後孩子的歌聲，會為之驚豔和讚賞，正如她出道伊始，她的聲音曾讓業內的80後激賞一樣，但沒有憂懼自己被取代的緊張感。
“在唱歌方面，十幾歲和二十幾歲時唱的感覺會不同，我現在跟20歲唱的時候就更不一樣。”
她15歲那年在民歌餐廳駐唱，餐廳老闆對她的歌聲和技巧給予很高的評價，卻認為她唱不出歌曲中的情感。
她當時非常不解，直到現在才真正明白，有一些歌曲是需要經歷才能唱對味，才能在音樂上釋放出來。
比如，那首經典老歌〈不了情〉。
“以前聽的時候感覺一般，後來經歷了很多，再聽（這首歌）真的能夠感受到這段沒有結果的愛情（的悲傷），再唱的感覺就很不一樣。”
不再執著，愛情壞了就放手
早前，杜韓念律師曾在臉書發文，提到很多年輕網民給他投稿，對於意中人或另一半有沒有及時閱讀或回覆他們發送的信息感到特別在意，在文裡他以自己為例，述說40歲以後的愛情觀以及心態早已不同。
相比起十幾歲的青澀忐忑、二十幾歲的轟烈莽撞，一切飛蛾撲火般奮不顧身的激情彷彿來到30歲的關口便會戛然而止。
那恍如洶湧奔騰河水般的激烈情感，到了30歲這一道堤壩，便變成涓涓細流，難起波浪。
周紫炫也頗有同感，坦言如今在面對情感相關方面的態度，無論是友情抑或是愛情，心境上都產生一定程度的變化。
“二十幾歲的時候會對一些感情很執著，會掏心掏肺地付出，到了近30歲時，會更為自己著想，會比較淡然一點。”
她笑說，二十幾歲談戀愛會以結婚為前提，會一直不斷地付出，感情出現裂痕，面臨分手之際會心慌，顧慮著30歲的時候該怎麼辦？
“現在的想法變了。不會在意以前那些人說‘愛情壞了就修，哪會一直換’的說法，畢竟是我覺得不合適，不合適就再見，不會太在意別人的眼光。”
“以前的自己活在別人的眼裡覺得很累。別人覺得好，我就照著做，30歲的我想要多為自己做些事情，而不是為別人。”
過去的自己曾為一段愛情死去活來，失去某個人彷彿失去全世界似的，覺得再也沒有哪個人能讓你如此深愛。
而今30歲的自己，開始會在日常生活細節中觀察對方是否會在意、適合自己，一旦發現無法相處，放手變得沒那麼難。依舊會傷心難過，卻不再撕心裂肺，心臟更加強大。
為更強大的自己，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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