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 7:00am 26/04/2021

卓衍豪／地方創生，東西大不同

作者: 卓衍豪

东方世界的乡村正面临严峻的青年人口流失现象。 — 東方世界的鄉村正面臨嚴峻的青年人口流失現象。

“地方創生”這個詞彙來自日本，日本人把它譯成英文Regional Revitalization，意思是“振興地區”，說的是為了拯救可能因人口大量流失而遭遇“滅村危機”的偏鄉而推行的相應國家政策。中國這幾年的重點國家戰略“鄉村振興”，也是把振興目標設在農村地區，讓那些因“北漂”或漂向任何一座大城市的人口而導致廢棄的古老村落得以重生。在歐美，人們把振興地方的工作稱為Placemaking，這些歐美的“地方創生”團隊，有相當高的比例活躍於大都會的老城區、老街區，進行活化歷史建築或廢棄建築的工作，他們導入創新元素，將老建築轉化成更符合現代需求的空間（Space）。

名稱或著力點的不同——地區（Region）vs.地方（Place）vs.空間（Space），其實無關眼界，反倒方向是一致的。資本主義雖然興起於西方，但尾隨的東方世界反倒成了代表資本主義的城市的“鐵粉”，人口由鄉鎮往城市大舉進軍；連同教育系統也一併只培訓城市需要的技能；由城市返鄉如果不是為了“退休”，一般都會被標籤為“沒出息”……城市幾乎成了唯一的信仰；提早經歷資本主義洗禮的西方城市，因為房價高漲，反倒成了年輕族群或中低收入群體無法生存的地域；而相對更早意識到鄉鎮景色也是國家資產的法國、意大利等國家，因具備相應的鄉鎮保護條例，反倒讓因交通網絡發達、離大都會不遠的鄉鎮成了年輕人落戶的選擇。東西方世界的“地方創生”看似在比例上明顯的分野——東方世界把人引回鄉鎮，西方世界則把人引向城市；但目的都是為了拉近城鄉差距，讓每個地方展它各自的魅力，成為人們“宜居宜業”的選擇。

我最近在《地方創生最前線》裡讀到葡萄牙首都里斯本的案例，讓人印象深刻。里斯本原來因缺乏規劃而衍生出市區居住環境、衛生狀態不佳等問題，造成人口大量遷往效外，1990年時的城鄉人口比例為60萬人vs. 250萬人。當年肩負都市再生計劃的菲力普‧馬里歐‧洛佩斯（Filipe Mario Lopes），將改善居住環境的方針，由原本供給新建住宅的措施，改成翻修原有住宅——市政府提供針對居住環境翻修給予65%的補助；此舉不僅成功減低了人口的流失，也壓低了改善居住環境的花費。市政府還在預定整頓的區域設立技術辦公室，安置由建築師、設計師、社會學家、地理學家和考古學家組成的二三十人的團隊，因地制宜的解決地方問題。

菲力普打從一開始就目標明確—— “與民並肩的都市再生計劃”，如今里斯本變成一座觀光產業和日常生活相融的活力城市，舊城觀光區仍可見居住在當地的老婦人在窗邊眺望街景，巷子裡有孩童嬉戲。菲力普憶當年說道，“這些老婦人創造了城市的安全，如果這樣的人無法繼續居住，整頓就不算成功。”

我們大可從另一個角度來看待“地方創生”，人如果可以選擇留在家鄉或自己喜歡的地方，並且能有尊嚴的活下去，那該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

東方或西方，城市或鄉下，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