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1841年白人拉者時期起,砂拉越才有了比較詳細的歷史記錄。此前的記錄不多,而且極為零碎,就從事地方研究而言乃一大障礙。
以砂拉越河為例,從山都望的河口地帶,溯河而至上游地區,很早以前就有人文活動,但缺乏完整的記錄。即便在過去將近200年的時間裡,作為砂拉越行政中心而且歷經多個歷史時期的古晉老街,在1841年以前的記錄也泛善可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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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近出版的《Sarawak River Valley: Early Times to 1840 Santubong Kuching Brunei》(2020)是由Suriani Binti Sahari和Tom McLaughlin聯合撰寫,針對砂拉越河沿岸進行調查和口述採集,提供了不少有趣的資料可以作為參考。
早在白人拉者以前,華人和印度人已經在古晉活動,唯人數不多。白人拉者時代,華人受到鼓勵而南來開墾經商者日多,1848年“古晉已經有華人市集(bazaar)和印度人市集,儘管規模很小”(Sketches of Our Life at Sarawak, Harriette McDougall)。
很多人不知道的是,古晉老街在更早以前曾經有達雅人的聚落,《Sarawak River Valley》的口述採集在這方面進行了補充。位在百年老街東側的貓眼嶺(Bukit Mata),過去畢達友族(陸達雅族)稱之為Suang Norwang;河對岸咫尺之遙的阿斯塔納(Astana)州長府,則是Pulau Sigoyang,這兩個畢達友部落的村民皆來自山都望,具體年份不詳。
伊班長屋遷移痕跡
從伊班族(海達雅族)的口述中,我們得知貓眼嶺也曾經有過一座伊班長屋,具體位置就在今天的希爾頓大酒店,而伊班人將這個山頭稱為Bukit Senarum。這座長屋毗鄰一條河流,伊班人稱之為Sungai Aki,意思是“祖父之河”。相傳詹姆士‧布洛克掌權之後,將有關長屋遷移到畢達拿地區(當時稱為Pelanak,後來華人叫成Patanak),同時在原址種植龍眼樹(Pokok Mata Kucing),而Sungai Aki也“配合”龍眼樹的種植,易名為古晉河(Sungai Kuching)。1856年,這座長屋的舊址,又成為慕娘公司(Borneo Company)的總部和貨倉,直到希爾頓酒店取而代之為止。
古晉河是砂拉越河的支流,源頭可溯至今日的蓄水池所在的山丘,早年據說來自上游與海口區的小商船,會就近停泊在古晉河畔,以便和古晉河西岸的華人店家做買賣。福建人南來之時,也選擇在古晉河旁邊定居與從商,這點可以從福建人的鳳山寺廣澤尊王廟建設於此得到佐證。還有一點,古晉河河口部分,另有一座或許建於1820年之前的大伯公廟,更可以說明這條河早年之重要。
原有Sungai Aki的伊班長屋遷至畢達拿後,它的名字是Panglima Ijau,具體位置即今日打鐵街的公寓處。Pelanak這個名字,在伊班話的意思是“家庭群體”。此外,鄰近的浮羅岸地區,另有一座伊班長屋,據知早在布洛克抵步前已經存在。
英文報專欄作者Uncle Di在《The tribe of Padungan》一文中,引述了《The Anglican Church in Borneo 1848-1962》(Brian Taylor)文中的資料,也提及浮羅岸有達雅人的部落,而且相信位在詔安路的某個墓園,正是這座達雅長屋的先輩入土為安之處。
浮羅岸地區在1920年代開始啟動現代化發展之際,我們得知當地的馬來甘榜搬遷到鄰近盟都路(Jalan Mendu)一帶,卻未見有關伊班長屋搬遷的資料。初步推測,長屋應當是和馬來甘榜同步遷離,在盟都路的村子中確實居住著一些伊班家庭。
至於畢達拿地區,我們知道當地自1930年代至1960年代間,是聚居著數千人的興化漁村,人們慣稱為“網寮”。與網寮相鄰的打鐵街,則是客家人經營的一排打鐵鋪,“打鐵街”一名由此而來。從時間點來推測,原有位在此處的伊班長屋,很有可能在1920年代也跟著浮羅岸的長屋遷走。
銻礦引發汶萊馬來人擁入
《Sarawak River Valley》還有一筆記錄,指出在1820年代,“在馬可大之後約有200至300名華人抵達古晉”,他們就定居在今天的古晉老巴剎一帶。印度人的村落也在此時出現,而馬來人的甘榜則位在清真寺(Masjid Besar的前身)一側。
馬可大是在砂拉越河上游石隆門地區發現銻礦以後,受汶萊蘇丹任命為砂拉越的本依蘭(Pengiran,相當於總督),主要目的相信是要管理有關礦產。當時,銻礦的出口可以經由砂拉越河或運往西加里曼丹的三發河,再轉運到新加坡。此外,砂拉越河沿岸還有不少紅樹沼澤林,每逢漲潮時,也可以行船通過。為了加強對銻礦的控制,杜絕私運,馬可大逐步推出各種苛捐雜稅,引發了砂拉越本土馬來人和達雅人的不滿,暴發內戰。
1834年,汶萊蘇丹派出其侄子拉惹慕達哈欣到砂拉越來平亂,隨同前來的還有其13位兄弟,然而汶萊馬來人的擁入卻進一步激化和砂拉越馬來人的衝突,以致在1839年製造了可乘之機,詹姆士‧布洛克因此找到立足之地。
據說砂拉越沿岸許多馬來甘榜的設立,都和慕達哈欣的13位兄弟有關,而各個甘榜的居民中,又有來自不同地區的社群,比如爪哇人、米南加保人、博雅人等。
除了老街一帶,古晉地區還有不少地名,顯示早年還有其他的達雅族、比沙亞族、加央族等的聚落,有很多故事仍有待挖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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