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會抗拒變老,看著兩鬢斑白,華容美貌不再;又怕變得嘮叨健忘,逐漸失去生命熱忱,只求安養頤年。當然,每個家庭條件有所不同,我們的父母年輕拼搏大半輩子,只求溫飽生活和撫養家庭,放棄追逐年輕時的夢想。在年過半百或步入耳順之年時,輕然一聲喟嘆,看著夢想悄悄逝去。
如今時代改變,每個人對“老”這件事有不同解讀。退休,不是意味人生抵達總站,而是要下車換另一趟火車,開啟新的生活。老了,不代表停滯不前,反而要逆勢成長,重新掌握生活的主導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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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投入大量時間解鎖新興趣、新技能和新知識;有人轉眼變成運動健將,成功挑戰自我;有些向新生代傳承技藝經驗,留住歷史和傳統。現在透過社交媒體科技,可以汲取年輕一代新觀點,尋獲資源人手協助實現夢想目標。即使不提當年勇,也可以選擇過一個積極的老年生活,把握機會完成年輕時的“人生清單”豈不是美滿?
報道:本刊 林德成
照片:受訪者提供、取自SeniorsAloud部落格
“在我們這一代,秉持的觀念是有志者事竟成。年齡不是侷限,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成為絆腳石;反觀傳統老一輩的人會淡淡地說,‘老了!’心裡想含飴弄孫,又或者投入心思參與宗教活動,下半生在等時間到。”今年73歲的非營利組織SeniorsAloud創辦人符莉莉(Lily Fu)如此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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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原先在坤成獨中執教,17年前放下教鞭,開始規劃餘生的退休生活,構思如何在人生下半場創造更高的價值和意義。身為嬰兒潮世代,家庭擁有較為穩定的經濟條件,而這個世代的老年人絕大部分受過高等教育,在各方領域成為專業人士。相比祖輩的生活,兩代人的價值觀很不同,嬰兒潮世代更懂得安排退休計劃。
然而並非事事順遂,她回憶說,當自己成為銀髮族了才深刻體會老年人的無力感,同時發現政府沒有為高齡者提供太多福利和工作機會。以新加坡和澳洲為例,該國政府有專門負責老年人福利政策的部長,反觀大馬是由婦女、家庭及社會發展部全權負責。然而,資源撥款有限,社會上待援的群體卻越來越多,有單親媽媽、貧困家庭、獨居老人等等,恐怕已經接應不暇。隨著我國邁入老齡化社會,老年人群體佔了很大比例,她認為政府必須將其單獨分割出來,針對他們所需打造合適的援助方案。
“你有點老了”,想當人生導師卻面臨年齡歧視
當問及符莉莉的人生Plan B時,她計劃成為一名人生導師(life coach)。無論求學時期或工作,她已熱愛參與社團活動,退休後更馬不停蹄地報名參加課程,“如果是我感興趣的活動,一定會報名參加。姑且試一試無妨,說不定會拿到名額呢?”
在2000年以前,她參與很多工作坊、論壇和課程,比如世界頂級潛能激勵大師安東尼·羅賓、《富爸爸,窮爸爸》作者羅伯特·徹·清崎的培訓活動,重新定位自己和激發自身潛能。“我已經準備好成為一名人生教練或激勵講師,但,我發現,身為一名退休人士,在社會上是會面臨年齡歧視(Ageism),別人不願再給你機會,只用一句話來婉拒,‘你有點老了。’”
立誓一生奉獻給社區服務
符莉莉曾在2005年參加由馬來西亞管理學院(MIM)所主辦的“MIM-RAMLEA”活動,這是一個協助退休人士如何應對突如其來的退休生活,以及尋找下半生的目標和意義。在活動的最後一天,主辦單位要求學員分享未來計劃,她便在眾人面前承諾,將自己的一生奉獻給社區服務,盡力幫助老年人度過一個有質量的晚年生活。“自從那一天,我謹記誓言,一直努力到今天。”
爾後,她不斷瀏覽社交媒體、部落格或論壇,希望物色合適老年人的資訊和福利,無奈資源實在太少。既然沒有人做,她就獨自創立一個資訊交流站。2008年,符莉莉開設一個名為“SeniorsAloud”部落格,成為老年人的線上交流平臺,撰寫與退休相關的樂活經驗、理財觀念、保健資訊,讓老年人從這些分享探索生命的另一種可能,釋放自己的隱藏價值。2011年,她還無意中發現了第三年齡大學(University of Third Age),是一個供50歲或以上的樂齡人士學習的終身學習中心。符莉莉自然不會錯過自我精進的機會。
提起部落格,有一部分原因是與她的母親有關。符莉莉的母親在82歲那年出現了阿茲海默症的症狀。對方經常忘記東西、不記得家人名字、日期,她還以為是身體機能老化的常態。直到2011年,經過醫生診斷後,她才正式認識這個病症。
活到老學到老,圓父母心中的夢
通過Coursera平臺,她報讀美國約翰霍普金斯大學的線上課程,深一層瞭解阿茲海默症。2015年,她有機會前往荷蘭參觀侯格威村(De Hogeweyk),是一個專門收容失智老人的養老社區,並學習和觀察他們如何妥善照料失智老人。
“我想要知道更多,畢竟也會擔心自己患上這個疾病。因此,我寫了很多關於失智症的文章。”2017年,符莉莉還前往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學深造,修讀應用老年學(Applied Gerontology)碩士學位,並積極推動“積極頤年”(Active Ageing)心態,鼓勵老年人主動學習,繼續有熱情和樂觀地活著。
她笑說,其實是女兒建議她去修讀這個課程。一開始因學費過於昂貴而躊躇不前,但女婿二話不說就答應贊助學費,滿足了她的好學之心和求知慾。“是不是很美好?我女兒告訴我有這個課程,我女婿贊助學費。所以我想要鼓勵年輕一代,如果真的有能力,好好地坐下來,認真和你的父母談一談,詢問他們內心真正想做的事。”
老一輩人心中都有一個夢,卻不願告訴孩子。腦海裡面必定經歷了很多掙扎和顧慮,擔心經濟問題,又不想打擾孩子生活。“老人家肯定不希望對孩子造成負擔,然而這個是雙向的。孩子也要學會問,正如女兒清楚我的興趣,主動問起,不然怎麼會知道應用老年學的課程。”
追逐夢想不言遲,72歲拍紀錄片
符莉莉有兩個“永不言遲”的訊息:第一、強身健體永遠不嫌遲;第二、無論什麼年齡,追求夢想永遠不言遲。她直至72歲才開始追逐夢想,在沒有任何拍攝知識基礎下,向《自由電影節》申請基金拍攝一部名為《Meniti Senja》的紀錄片,探討雪州蒲種一家穆斯林照護安老院的故事。“我拍攝了人生第一部影片,自己真的覺得格外驕傲。”
這一切或許得感謝其好友陳俊生(Victor Chin),對方几年前獲得一筆資金拍了《傳家之憶》。這部紀錄片講述文丁百年客家村的歷史和現況,影片中訪問了當地最年長的居民——江淑群女士,通過她的分享和回憶去了解客家村數十年來的變遷。符莉莉後來在SeniorsAloud的一個工作坊播映了有關紀錄片,映後還做了很多觀後討論。“從那次開始,我想要用影視傳遞訊息,引起社會反思或關注。”
儘管當局有提供研討會磨練拍攝技巧,但她終究難以獨立完成整部紀錄片拍攝。因此,《自由電影節》安排一位電影攝影師幫忙,她可以專注在調整敘述角度,尋找合適的採訪者。“我負責劇本、訪問,然後告訴攝影師我想要什麼(鏡頭畫面),同時我也在向對方學習,以後自己拍攝時知道怎麼做。”
紀錄片的遺珠——這些被遺棄的老人
最初概念,她想拍攝兩家安老院,一個是紀錄片中的蒲種Al-Ikhlas穆斯林照護安老院,另一個是同心樂齡關懷中心。然而計劃趕不上變化,她必須忍痛割捨,沒有辦法納入這間安老院的故事。“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去拜訪這個地方時,真的很想哭出來。”
同心樂齡關懷中心與廣東義山毗鄰,是一家兩層樓的店屋。樓下是棺材店,樓上則收容了50多位孤苦無依的老人。在拜訪院長張來時,她開口詢問是否需要什麼援助,對方僅僅要求安裝閉路電視。“因為他的辦公室在樓下,樓上沒有人看管這些老人,總不可能每天上下樓梯巡查。”
“絕大部分是被孩子遺棄的老人。”在與他們交談過程中,符莉莉得知有些是單身漢、有些與兄弟姐妹失聯,晚年生活頗為淒涼。“一些老人是從醫院送過來,孩子當初載他們去醫院治療,之後撒手不管,不要父母了。”
所幸很多慈善團體、善心人士前來捐贈物資食物,確保這班老人家穿得暖吃得飽,無形中亦減輕了創辦人的經濟負擔。
除了安老院,符莉莉當時還想關注街友課題,納入在紀錄片當中。前後花了3個月時間,不斷到茨廠街曼谷銀行(Bangkok Bank)那一帶與街友做朋友。“每個星期去兩三次和他們交談,讓大家放下戒心,慢慢聊自己的故事。我們在那裡拍攝了很多素材,很多珍貴的畫面。”但為了避免模糊焦點,稀釋了整個紀錄片的份量,她唯有將街友內容留待下一部作品。
退休生活可以是最美好的時光
“退休歲月應該是,也可以是我們生命中最美好的時光。除了照顧身體、精神和心靈的健康,我們幾乎沒有任何責任了。對一些人來說,可能要幫忙顧孫子和孫女。”她強調,自己在70年考獲應用老年學碩士學會,72歲拍攝了《Meniti Senja》。“改變從我們開始。如果我們說可以,就一定可以。”
熱情像磁鐵,它們會相互吸引。她說,再艱辛也要堅持到底,一定會有貴人或資源找上門。“如果我們的激情夠強大,夢想就會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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