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爾各答,印度第3大城市,記憶中喜憂參半的地方。約7年前在加爾各答旅遊時,聽說了特麗莎修女的傳奇故事。特麗莎修女是世界著名的天主教慈善工作者,一生為印度加爾各答的窮人服務,致力於消除貧困,1979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來特麗莎修女的仁愛之家服務,就這樣躺在我的旅行清單了。
文/圖:吳巧琳
多年後,我終於抽出兩個星期的時間再去加爾各答,當時是與兩位朋友同行。7月份的加爾各答是雨季,基本上每天會有陣雨,天氣極度潮溼悶熱。走在路上,很快就大汗淋漓,全身黏答答的,這真不是個舒服的季節啊!
隔天一早,我們前往仁愛之家報到。原來仁愛之家在加爾各答總共有7箇中心可以做義工,涵蓋殘障人士、智障兒童、有精神問題的女性、身體不能自理的老人、垂死的病人等等。來自上海的長期義工詳細跟我們講解各個中心的工作內容及細節等等,最後我和朋友按照自己的意願往不同的中心服務,而我選擇服務的地點是老人之家(Prem D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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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大的愛心,做最小的事情
每天早上在仁愛之家吃過早餐後,我和其他義工就步行約30分鐘去老人之家,途中會經過火車站旁的貧民窟。每次經過都會探頭去看看屋子內部,好奇在這麼小的空間裡怎麼容得下一家大小,甚至更多的人口呢?
他們就住在窄小髒亂的小屋棚裡,旁邊是堆積如山的垃圾,衛生狀況很糟糕,令人搖頭。但每次只要義工經過,大人都會親切的跟大家微笑,小朋友則會跑出來跟大家打招呼,討糖果巧克力……
老人之家就在火車站旁邊,有著寬闊的公共空間和花園,這裡主要收留需要長期治療和照顧、不能自理的殘疾老人。裡面是兩棟相連的建築物,一棟是收留男性,另外一棟則收留了大約130位女性,所以義工是男女分開工作的。
一樓的病人移動不便,需要靠輪椅或在地上爬行,她們多數骨瘦如柴,甚至斷手斷腳、大小便不能自理。儘管來之前做了不少心理準備,但親臨其中,震撼還是無限被放大,以至於我不忍心去看。
來不及嘆息,我很快就被安排去工作了。因為老人之家的工作量很大,需要照顧這麼多病人的起居飲食,病房每天都全面消毒一次,就靠二十多名全職員工、修女以及數量不定的義工。而義工的工作內容就是:洗衣、曬衣服、洗碗、洗地、鋪床、餵食、按摩、理容等等……如果有醫學知識的義工,則可以幫忙護士做些清洗傷口、包紮的護理工作。反正哪裡需要你幫忙,你就去那裡。
我們也需要幫忙一些行動不便的奶奶如廁,有時候她們控制不住就會直接拉在褲子上,我們就得幫忙清理大小便,再替她們換衣服。第一次處理“大便”的我,手足無措地站在廁所裡,不知道該怎麼辦,幸虧長期義工已經駕輕就熟,洗屁股,沖洗大便,清理廁所一氣呵成。我懷著敬佩之心,看著她們任勞任怨完成這些工作,當時內心的衝擊力真的蠻大的!
我常陷入沉思,為什麼自己要千里迢迢來做這些髒活累活呢?
仁愛之家的理念是讓每一個垂死的生命,都可以體面的離開這個世界。我想就是這個理念感動了我,讓我也想用最大的愛心去做最小的事情,希望自己能體會平凡小事的價值,放下自我,謙卑地去幫助別人,想想自己如何為他人做更多。
他們的故事,可能比悲傷更悲傷
我是個哭點低的人,一點點小事就會感觸落淚。在這裡我有好幾次都忍不住哭泣。
有一次我經過其中一張病床時,躺在床上的老奶奶突然向我伸出手來,空洞的眼神一直看著我,眼角還泛著淚,嘴巴一直喃喃自語,我把耳朵湊過去,嘗試聽懂她在說什麼,無奈實在聽不懂,只好一直握著她的手安慰她。
望著老奶奶瘦骨嶙峋的身驅,還有背後的傷口,我不知道她是因為疼痛還是隻是需要安慰?心裡面一時感觸,眼淚就不聽使喚地一直往下掉,為了不讓奶奶看見,我只好一直轉過頭去擦眼淚。原來我並沒有想像中的堅強。
住在老人之家的老人大部分是被家人遺棄的,其中有的人慢性病或者殘疾,而其家人因為負擔不起昂貴的醫藥費,或者沒有辦法照顧而狠心將他們拋棄;有些則是遭受家人虐待而逃跑出來,其中有一個奶奶的臉部和身體有被鏹水潑過的跡象,看了讓人膽戰心驚。
她們每個人的背後都有著故事,可能比電影情節更加令人難以想像。其中有一個老奶奶給我的印象特別深刻,她叫Mira。第一次見到Mira時,覺得她是一個很愛笑,樂觀的老奶奶。每天我都會向前跟她說幾句話,“Mira, I love you”,然後她就會跟著我說“Mira, I love you”,每次看到她的笑容,都會覺得很暖心。
帶著愛與尊重,真心付出
特麗莎修女曾經說過:“尊重是不可或缺的,愛是最重要的。窮人沒有錢,沒有社會地位,但並不是沒有尊嚴。所以當你為窮人做一點事情的時候,首先應該讓他感受到,你並不是在施捨,而是在愛。”
這世界上有太多的不公平與無奈,與其面對痛苦與災難時愁眉苦臉,我們更應該學會珍惜自己的幸福,再用喜樂去感染身邊的人。自此之後,我在為她們服務時,更愛笑了,我希望可以把歡樂和希望帶給她們。
此次印度義工之旅在我心目中留下深刻的烙印,我不知道是否有幫到人,或是改變了什麼?但有一件事情是確定的,那就是我學會了要惜福。
來到這裡,我才發現原來我的生活已經過得很舒適安全,雖然沒有大富大貴,卻有著我愛的家人朋友,有著牽掛的另一半,我想,那就是屬於我小小的幸福了……
義工小貼士
●在仁愛之家做義工沒有任何條件規定,也不需要交錢。但義工的住宿、膳食還有交通自理。
●註冊時間是每個星期一、三、五下午3點正,請帶上護照前往Nirmala Shishu Bahvan (兒童之家)註冊登記,不需要提前寫信或者打電話預約。
地址:78, A.J.C.Bose Road, 700016 Kolkata.
●想要體驗少過3天義工工作的朋友,每天早上7點來Mother House跟修女拿day pass即可,星期四(義工休息天)除外。修女會在早餐過後派發day pass,一般不可以選地點,修女會按照哪個中心缺人的情況來派發day pass。Mother House也是各國義工每天早上聚集一起做彌撒吃早餐的地方。
Mother House of the Missionaries of Charity, 也就是特蕾莎修女仁愛之家總部地址:54A, A.J.C.Bose Road, 700016 Kolkata.(Mother Teresa’s tomb)
●義工工作分為上/下午班,上午班8.30AM-12.30PM,下午班3PM-6PM。可以選擇半天或者全天。
●星期四是義工休息日,但通常Mother House會舉辦一些活動,例如組半日遊去參觀離加爾各答半小時火車車程的Titagargh(麻瘋病患社區)。
●有7個服務中心可以選擇
1.Nirmal Hriday Kalighat(垂死之家)
2.Nirmal Shishu Bahvan(兒童之家)
3.Daya Dan(稍長兒童之啟智中心)
4.Nabo Jibon(青少年啟智中心)
5.Shanti Dan(女精神病患之家)
6.Prem Dan(老人之家)
7.Ghandi Wellfare Centre(這裡只接受長期義工)
注意事項:
1.嚴禁拍照
除了Mother Teresa’s tomb,任何一間中心都嚴禁拍照。如果想拍幾張照片作紀念,可在義工的最後一天向修女申請photo permit,但只限做超過7天的義工申請。
2.注意衣著
嚴禁穿著暴露。女生不可穿無袖上衣,注意衣服領口不可過低,必須長褲。男生的短褲則必須長過膝蓋。
3.不可私下送禮
不可以私下送禮物,錢給中心的病人,這是為了避免其他人妒忌心而引發爭吵。
可以在出發前準備一些藥物(止瀉藥、感冒藥、被床蝨咬後搽的藥膏等等)、手套(義工常要幫忙洗衣服、洗碗,如果手部容易敏感的建議帶手套)、口罩,還有頭巾(很多女人都有頭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