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還記得小時候被要求寫〈我的志願〉這篇千古不變的命題作文時,自己寫了什麼?“發明家”又曾是多少人文章裡頻繁提及的“志願”呢?
然後,這個“志願”隨著時光漸漸流失,埋葬在歲月長河裡不再提起,等到白髮蒼蒼回想起來覺得有些後悔,想要再實現夢想又覺得為時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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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拿督蕭光麟卻用行動證明,只要你願意,無論幾歲,“發明家”這個夢想隨時都能實現。……

“請問您的出生日期是?”我問。
“1943年7月16日……”熒幕前西裝筆挺的蕭光麟言語有些遲疑,“是真的假的,我也不知道。我媽媽跟我講是(生下我)隔了很久才去註冊的,大概就這樣。那時候的人用的農曆,我查了一下,和陽曆生日也對不上號,如果去算命應該是算不來,哈哈。”
好吧,即便不知道準確的出生日期,算一算,蕭光麟今年78歲了,依然精神抖擻。
我曾遙想過年近八旬的自己,也許纏綿病榻,等待著壽終正寢,又或者幸運的話,身體健康依舊,便是含飴弄孫,坐在搖椅享受晨間的陽光悠然度日。
但是,今年78歲的蕭光麟卻用他的經歷告訴我,晚年有另一種活法,夕陽仍有餘暉和晚霞,依舊能過得精彩,甚至可以開啟另一番事業。
鑽研發明是不想讓腦子生鏽
“男性簡易割禮器”、“便攜式靜脈點滴夾”、“液體精準測量器”、“雙擺動衛生智能瓶蓋”、“多功能衛生瓶蓋”、“自動斷電插座蓋”等作品,讓他連續數年斬獲日內瓦國際發明展、2011大馬發明獎(Anugerah Inovasi)等多個頒獎禮的獎項。
可是,實際上他的正職是一名外科醫生,還曾經是柔佛已故蘇丹的“御醫”,“發明家”這一職業在60歲之前,都未曾進入過他的志願清單之內。
“鑽研發明是因為不想讓我腦子生鏽。”

他的發明靈感多數源自工作以及生活。比如他的第一項發明“男性簡易割禮器”,便是來源於他逾千次的割禮手術經驗。
“割包皮其實是一個小手術,但是很浪費時間,每次都要30分鐘。(手術後)回家,晚上有一點出血的情況會覺得驚慌,大半夜又跑到醫院找醫生處理,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一方面浪費醫生的時間,另一方面對患者也不好。”
於是“男性簡易割禮器”便應運而生,獲得日內瓦國際發明展和數個國家發明展的金獎。
而瓶蓋類的發明,亦源於每次外食,都能看到蒼蠅在醬料瓶蓋上縈繞,且不方便使用,抱著改善衛生的念頭,一次次埋頭鑽研的成果。
他坦承“發明”這條路不好走,在馬來西亞難以覓得好的合作伙伴,以致於被國外“抄走”。
“已經有5個國家抄我的(發明)。”他無奈說,“我申請到專利,但我不可能申請世界各國的專利。”
當他發現自己的發明出現在市面上,便會聘用律師給該企業發律師信禁止對方使用自己的創意,這樣的做法一般奏效,然而卻要耗費大量的金錢和時間,得不償失。
目前,只有“男性簡易割禮器”與廠商合作生產並出售到國外。
“除了在新山,我和兩個徒弟有在用,其他的(人),我們不賣的。”
這意味在國內不會看到此類產品,這是為何呢?
“因為馬來西亞的割禮,很多時候不是醫生操刀,而是男護士去做。發明第一代時,我曾教男護士用過,效果很好。可是到第三、第四代時,經常發生亂七八糟的事故。”
“我原本就註明醫生使用的,我國卻是男護士來做割禮手術,所以我不會在馬來西亞出售。”
第一代“男性簡易割禮器”從構思到研發成功共耗費了3年,然後還有各種瓶蓋類的發明,所耗費的時間、開發經費、專利申請等零零總總的費用,只能用“巨資”來形容。
到日本留學學醫,遇上學生革命運動
既然對於創新、創造方面熱誠滿滿,何不走上科研之路而去學醫呢?
“其實我做醫生跟我媽媽有很大的關係,是我媽媽鼓勵我做醫生。”
蕭光麟出生的那一年正值第二次世界大戰,為他母親接生的正是一名日本女醫生,該名女醫生給他母親留下極為正面的印象,因此她會鼓勵蕭光麟,倘若要學醫,可以去日本。

“當時日本是繼德國之後,醫學技術最好的國家。我也很幸運啦,能考進醫科。我當時想如果我考不進醫科,我就去早稻田大學的理工科。”
但是早稻田大學是知名的私立學校,需要先交大約20萬令吉才能就讀,所幸的是最終他考上福島醫科大學。
當時適逢日本的學生對於政府許多政策不滿,發起革命運動。課堂上,只有他和另一名香港留學生沒有參與學潮,結果意外地受益匪淺。
“日劇《白色巨塔》寫實地描繪日本醫學的情況。當教授去巡房時,後面會跟著五六十個學生,如果像我們這樣的學生只能跟在最後面,前面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所以你學不到東西。”
然而那一整年,課堂上只有兩名學生,每一節課的教授只為他們兩人上課,彷彿是為他倆專屬定製的私人課程。
“那個真的是賺到,真是得益不少。”

曾有過海外留學經歷的人,一般會對於開啟人生新里程碑的國度多少會有些特殊情意結,因為那裡有知交故友和恩師,有自己留下的印記,不再是毫無情感連接的陌生土壤。
他自然也不例外,因此2011年3月11日日本發生大地震,海嘯襲擊福島導止核洩露事故,令蕭光麟感到揪心,事發後逐一給當地的日本友人打電話,確認他們是否安好。
“我一個很好的朋友差一點就完蛋了。他是要從福島到北海道,但福島沒有機場,他必須要去仙台。起飛後一小時,海嘯淹沒了仙台機場。他感嘆說他運氣很好,遲一個小時離開,他和他太太就難逃一劫。”
好動靜不下來,極限運動來者不拒
除了發明,自言個性非常好動的蕭光麟,不僅喜歡時不時來個“頭腦風暴”,亦喜歡挑戰身體的極限。
高空彈跳、滑翔傘、過山車、滑雪等等一些年輕人望而卻步的極限運動,只要身體狀況允許,他通通來者不拒。
“我在五十多歲那年去玩高空彈跳,62歲才開始學潛水。起初只是在西巴丹島浮潛,驚覺海底的世界真的很美,於是詢問外籍教練,我能不能嘗試潛水。”
這一嘗試就欲罷不能,從此潛水攝影成為他的愛好,每年總要去潛水好幾次。


“世界各國都去過,但我始終覺得我國的潛水天堂西巴丹真的一流,不會輸給其他國家。”
他的語氣,有如美酒藏深巷、珍珠藏禾草的惋惜之感。
“在經歷‘忘我’的境界後,頭腦很清醒的時候,比較容易想到(發明靈感)。像是我去西藏後,有種脫胎換骨的感覺,回來就想到怎麼改良割禮器。”
這種“忘我”,除了世界屋脊——西藏,還能來自於靜謐美麗的海底世界,亦是他迷戀潛水的原因。
如今疫情暴發,喜愛出遊的他如困獸般覺得坐立難安,只得學習“修身養性”開始種樹,並試著研究接枝。
“我的木瓜樹和芒果樹可以有好幾種,真的還蠻好玩。雖然被逼著坐在家裡,我還是會去動腦筋,做一些跟別人不一樣的東西。
生命不止,學習不止,他讓我意識到“衝勁”,其實跟年齡無關。
人生遺憾,未能完成媽媽心願
看著一直活在當下,周遊列國,勇於各種嘗試和探索的人,想來應該毫無遺憾?
然而,詢及人生是否有遺憾時,他擦了擦眼睛泛起的淚水,最大的遺憾莫過於未能帶母親到澳洲探望孫子。
蕭光麟的父母親是早期從中國南來的華僑,他出生於新山,在戰亂期間,便隨著母親返回中國汕頭,又因父親在香港經商,輾轉到香港唸書。
“我媽媽真的很偉大。1952年,我爸爸在香港,媽媽一個人帶著我們4個孩子坐火車去香港。我媽媽真的是很典型的客家女人,很刻苦耐勞。”
“我答應我媽媽要帶她去澳洲,但是沒有做到。因為那時候太忙,雖然我心裡一直想著要找個時間帶她去,結果沒做到。”
言語中,滿是思念和悔恨。母親抱憾故去後,他陷入很長時間的自責,卻也因此改變他的人生觀。
人說戲如人生,電視劇裡經常出現一些橋段是每當有些重要的話要說,老是會告訴對方“等你回來再講。”,然後觀眾就知道這些話,再也沒有人聽。
我們總以為時間很多,總以為有些人會在原地等待我們實踐諾言,於是我們總會說:“下次吧!有時間吧!”可惜很多時候往往沒有下次了。
抓緊每個稍縱即逝的瞬間,活在當下即是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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