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我放学了,母亲恰巧不在家,就从冰箱裡拿出甘蔗啃,啃着啃着遇到了节眼,于是学母亲举起菜刀,用力一挥,削是削到“节”了,不过是我左手食指骨关节而不是甘蔗节,一刀见骨,血流如注。
台湾近一、二十年已经很少有机会吃甘蔗了,顶多喝甘蔗汁。我曾在马来西亚喝过印度人卖的甘蔗汁,尤其是吃完辣的食物,来上一杯既可解渴又可解辣,一石二鸟。在台湾吃麻辣锅也经常搭酸梅汤或可乐喝,主要也是因为甜可以解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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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甘蔗算是台湾南部一种常见的水果,甘蔗笔直又高快顶到天花板,分为紫皮跟青皮,买甘蔗是以根计算,母亲通常挑选节眼少、笔直、沉一点的,节眼多相对蔗肉少,啃起来也累,笔直的卖相好,沉一点的多汁。当时不见把整根甘蔗向前推,另一头就压成扁扁甘蔗渣的自动搾汁机,只能靠人工”口动搾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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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电视上播假牙黏着剂广告时,都喜欢示范张嘴大咬很硬的泰国芭乐,以显示假牙的牢靠,那哪里够看?真正厉害的狠角色是甘蔗,甘蔗的吃法分为两阶段,一是啮(gè)甘蔗、一是哺甘蔗。甘蔗像竹子一节一节的,节眼很硬,于是要用臼齿先咬后拽,节眼才能脱落,我觉得压力大的现代人,把恨得牙痒痒的政治人物当成甘蔗,应该很有纾压效果。接下来就哺甘蔗肉,咬一口后咀嚼出汁,喝下蔗汁、吐出蔗渣,这就是标准的连续动作。当一家人集体啮甘蔗时,有人把双脚踩在垃圾桶边上,方便让蔗渣一张口就落入桶内免清理;有人则在跟前舖几张旧报纸,无论男女老小都一副呲牙裂嘴地喷吐蔗渣,场面非常豪迈。
甘蔗也跟竹子一样分粗细,幼时齿牙弱,我通常第一步先挑细根的,细根容易啃;若只有粗根的,就要挑节眼少的。粗根的要改成像拿横笛那样,先从外层绕着咬一圈,粗根就变成了细根,我属鼠又年幼,像老鼠磨牙,家人戏称我这是小老鼠版本,这时双手朝细根处用力一折,就能摆脱节眼继续哺甘蔗,这就是吃甘蔗过程的乐趣所在。
大概因爲现代人吃软不吃硬、吃甜不吃苦,食物会随着人们的想望而改良,苦的变得比较不苦,硬的变软了,慢慢也影响了咀嚼能力,小时候总觉得大人都是大钢牙,以现在的年纪要我啃甘蔗,我也没勇气的。啮甘蔗毕竟有风险,伤了牙可得不偿失,于是母亲遇到了甘蔗的节眼处,就一手握菜刀、一手握甘蔗,腾空削掉节眼,再递给我继续哺。
有一天我放学了,母亲恰巧不在家,就从冰箱裡拿出甘蔗啃,啃着啃着遇到了节眼,于是学母亲举起菜刀,用力一挥,削是削到“节”了,不过是我左手食指骨关节而不是甘蔗节,一刀见骨,血流如注。
我记得我没有哭,只是犹豫了一下,觉得事情好像很难私了,于是告诉邻居阿姨,把她吓坏了,我家住在鱼塭旁,阿姨赶紧搭计程车送我到医院缝合,记得那段到医院的路好漫长。孩童因甘蔗自剁手指一事,一时之间成为乡里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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