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了從什麼時候開始,早上醒來,拎起鑰匙打開門鎖前都會停頓一下,想想今天的疫情數目是多少?口罩是否戴好了?今天是否還需要出門購物?冰箱裡的食物足以應付接下來幾天的三餐嗎?如果沒有必要的話……這些在腦海中的“自言自語”反覆地播放著,就這樣迷迷糊糊一天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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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註冊施打疫苗,遵守SOP,每天檢查手機裡施打疫苗的日期乖乖待在家之外,我們還能做些什麼?唯有依賴線上通訊軟體與親友們視訊聊天,來聯繫並維持人與人之間的交流。因為馬來西亞疫情嚴峻,我們都已經很久沒有跨州、跨縣,甚至減少外出的機會,每一天的生活都在限制的範圍裡活動,嚴守自己的行為,然而當我們看到每日公佈的疫情數目時,還是會忍不住質疑馬來西亞到底怎麼了?
在小村生活的好處就是,路上不太會碰見太多人,基本上就只有住在村子裡的村民而已,大部分留在家中都是老人或是獨居的中年人,年輕人則搬到附近較新的住宅區。會在村子戶外走動的,都是那些晨運,或是吃過晚飯後出來散步(助於消化)的村民,還有一些跟我一樣,一天要出來遛狗好幾次的狗主們,我們的動線會自動錯開,避免自家的狗狗(和狗主)群聚。村子裡還有很多無主的貓狗,那些自由自在的貓都會穿行到各家的庭院、樹下、車輛下睡覺,到了吃飯時間就會各自回到餵食的屋子,我家偶爾也會出現那幾只固定來偷食的貓,把我家的狗糧和狗罐頭肉吃光光。至於那些野狗們,它們習慣成群結隊在街上巡邏,並在每一根電線杆灑下它們的尿液,當然也少不了一些四處散播的糞便,村民們也都見怪不怪,就當作是施肥,簡單地用泥土蓋好了事。
當午後的陽光照射到屋內,這也意味著一天快結束了,這道溫暖的光頓時讓整個房間變得亮麗起來,我將屋外的梔子花剪下,隨意地插在桌上的銅器花瓶中,順手在網絡上查看梔子花的“花語”。那是“喜悅”和“一生的守候和堅持”,文中這麼寫道:“一生的守候是最美的寄託”。梔子花的香氣很快地瀰漫在空氣中,混合著剛煮好的咖啡香,兩種香味竟然沒有絲毫的違和感,還意外地讓人感到清新。平時桌上就堆滿常用的咖啡器材和一些食器,還有幾個不同尺寸和材質的花瓶,我喜歡隨手剪下一些屋外的植物往瓶子插,有時甚至插幾支開滿小花的九層塔,濃濃的香氣襲人,有時將一把迷迭香插上,屋內更是瀰漫一股淡淡的味道,比任何的空氣清新劑更有效果。
翻開詩人黃遠雄(注1)的詩集《致時間書》,讀到〈吾妻不談政治〉他說:“吾妻不談政治/她只感興趣於烹飪/如何滋潤我胃口/旱飢的街/依時安頓我的行囊”相信母親和村子裡所有的婦女一樣,也和黃遠雄的妻子一樣,每天忙於如何滋潤家人的胃口。她們不談政治,也不想理會那些比病毒更糟糕的政治人物,好好照顧一家人的胃比任何一件事更實在。然而談不談政治與否,也終究無法逃離政治所帶來的影響,就像是這些怎麼隔絕也無法解決的病菌,它總是環繞在我們的生活,並一點一滴地吞噬著每一個人的健康。
近期每日確診人數已突破2萬,悲觀的網友們紛紛表示接下來的日子還會高,再加上劇場友人阿果的病逝離開,這股低迷的氣氛環繞四周,同時也讓人消沉,這已不再是一頓美食就可以讓人振奮起來的情況。我們該如何安頓自己的行囊?難道就像黃遠雄的詩句那樣“我不得不放棄抗拒/不得不弦改/生活的姿態/或者妥協”〈之後消失——致時間書之二〉
最近我們似乎都已經不太期待明天了,因為明天依舊讓我們走不出家門,跨越不到另一個州屬、國家,更別說對未來有更多的想像,能夠繼續活著就已經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了,更不用說是遠方,你看得到遠方嗎?我們能不能繼續細數每一個清晨和黃昏的到來?
注1:
黃遠雄,1950年生於哥打峇魯,現定居新山。1967年開始在《學生週報》寫詩。另有筆名:左手人、圓心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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