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有工具箱嗎？工具箱裡是否堆滿各式各樣的工具呢？每一件工具都有它特定的功能，每當家中需要維修，我們就會去添購一些工具，就這樣工具箱裡慢慢填滿各式各樣的器材和工具，但奇怪的是每每打開工具箱，總覺得裡頭缺了某種合適的工具，因此我開始瞭解父親的心情，在長年累月的積累下，整間房子就是他專屬的工具箱。
ADVERTISEMENT
父親不用工具箱，因為我們一家都住在他的工具箱裡，許許多多的工具散落在屋中各個角落和抽屜，甚至有一整個廊道塞滿一排櫥櫃和鐵架，都是專門擺放他工作上所使用的工具，以及一箱箱捨不得丟棄的材料。父親是一個汽車噴漆員，自從他在我們家隔壁搭起了工作室創業以來，我家就一直看著那些被撞傷的車子進進出出，每天看著父親在車子外觀上敲敲打打、修補、打磨、再噴上光亮的漆，他常常開玩笑自稱為汽車的外科醫生，因此在小學老師吩咐填寫父親的職業時，我就在父親職業那一欄上填寫“醫生”，舅舅是我就讀的小學書記，舅舅特地來家裡詢問有關“父親是醫生”這件事，因而我被大家笑話了好一陣子。
目前我就住在父親的車庫裡，這裡曾經是父親的工作室，到處仍可看到父親工作時留下斑駁色漆的痕跡。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霎那間父親的工作量降為零，加上他的健康狀況不佳，因誤踩一根小小生鏽的鐵釘而感染破傷風，因糖尿病的緣故，父親差一點被截肢，經過很長一段日子的治療與休養，父親迫不得已宣告退休，將工作室所有的工具與器材清理到屋子的另一端，將車庫改裝成家庭式麵館，與妹妹的家婆合作賣面討生活。後來麵館生意也不是很理想，工作室關上鐵柵，日子變得有些冷清。母親撥了電話給我，叫我回來住，方便照顧需經常出入醫院的父親。母親建議不如將父親的工作室改造成我的畫室，一切還來不及決定，父親已經叫來工友將鐵門和外牆敲除，一切準備就緒，等我回來。
若在網絡上搜尋“居家生活少不了的必備十大工具“，這些工具肯定名列在榜上：螺絲刀、扳手、錘子、鉗子、美工刀、手電筒、電筆、捲尺、電工膠布和工具箱。父親留下的老工具遠遠超過以上那10項基本的工具，除此之外，當然也少不了更多的刮刀、鋸子、各種尺寸的螺絲與釘子，甚至有些是他自己DIY做的工具。
我永遠記得在大學的選修課中，挑了一門銅雕課，教授的第一份作業就是製作自己的工具。東西方文化雖有些差異，但是有些道理亙古至今是出奇地一致，如“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我們在銅雕的課堂裡學習如何打造屬於自己使用的工具，從一條長長的生鐵開始，我們像是古時候鑄劍的師傅一樣，在熊熊的火焰中煅燒那一個小小的工具，觀察金屬因溫度的變化而變色，在適當的時間將它放入水中冷卻，再繼續敲打，然後再燃燒，直到金屬變硬，變成未來用於修飾銅雕表面肌理的工具。
每一件事情都需要一些工具將它完善，就像每一個關係都需要一些方法來湊合和圓滿。
從父親的老工具中我看見了他的青春，他努力地將自己的汗水和時間，換成我們一家人的生活與未來，他總是告訴我們每一個工具用完都要放回原位，因為就像每一個人都有他的位置和他的功能。父親離開後，留下的工具漸漸地被厚厚的灰塵覆蓋了，有些則遺忘在某個不曾打開的盒子或抽屜中腐化，雖然不是每一個工具都被磨損，但是大部分鏽化的金屬告知我們，它們跟父親一樣，填寫在一段美好的回憶中。
在還來不及整理父親那些繁多的雜物，包括那些老工具，然而大部分已被大哥給清除掉了，能用的、能變賣的，或者純粹只想搬走的，都已消失不見。看著那些父親填滿而被逐漸清空的架子與櫥櫃，地上留下的油汙與油漆中，還有一些難以清除的鏽漬，它們像是一幅幅Jackson Pollock的抽象作品，印畫在櫃子的底部、地上與牆上。直到現在我才明白為什麼父親留下這一堆老工具，因為這些老工具證明他是一名汽車的外科醫生，同時也讓他成為生活藝術家。
相關文章：
ADVERTISEMENT
熱門新聞
百格視頻
黑氏家族每次总是全家出发，黑先生黑太太和两个孩子黑小弟黑小妹也一起来，仿佛一家人一起出发声势浩大商家才不敢欺骗他们占他们的便宜。他们总是花样多多，奇招百出。总的来说就是吝啬不舍得花钱，斤斤计较又想要得到顶级的服务。
无独有偶，他们近来养了一只价格3000令吉的名种贵宾狗狗，也是黑色的。黑小弟妹也许太兴奋了，频频打电话来询问狗狗接种疫苗的价格和预约等等事项。3天后，他们却一起上门来问起狗狗施打预防针的事。
“你们的孩子不是已经拨电话来几次了吗？怎么你们今天又来问起同样的问题？你们的狗狗是时候接种疫苗了，为何还不马上带来？还在犹豫什么？等下狗儿不幸感染病毒了怎么办？”我们心里咕噜碎碎念了起来。奈何他们是客户，我们只好耐心重复解释施打预防针的价格，需注射几次，多久才注射一次，预防针种类等等细节。
只是畜生而已，不想再花无谓的钱
终于安排了施打预防针的日期，但是他们当天并没有出现，我们给他们留了提醒讯息，也是已读不回。第二天才全家出动来给狗狗打预防针。我们给狗狗接种疫苗后对他们说明了体内外驱虫还有做心丝虫预防的重要，此时黑先生终于按捺不住。
“医生，我们不需要做那么多，狗狗只是给孩子玩玩的一只畜生而已啦。”
“心丝虫预防很重要啊，在马来西亚这个热带国家蚊虫滋生容易，它们更是传播心丝虫的媒介。如果没有做足心丝虫预防措施，狗狗感染了后果严重，治疗疗程也复杂而且昂贵。”
“狗狗买回来已经花了我好多钱了，我不想再有无谓的消费。”
“可是心丝虫预防不能忽视啊，更何况这点费用和狗狗买回来的价格更显得九牛一毛啊！”
“别啰嗦了，你们更像在推销心丝虫预防的产品啊！还是你们有过期的产品便宜卖给我们，畜生而已不用那么浪费金钱！”
我们听了心里都起了鸡皮疙瘩，竟然会有这种损人利己，自私自利，贪小便宜的宠物主人！过后看着他们一家人坐着名贵崭新宾士离开，我们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为什么这户富有人家对宠物的花费显得那么斤斤计较？
感染心丝虫救不回
果不其然，一年后的某一天，这家人因为狗狗咳嗽得很厉害而前来看诊。初始我们以为狗狗肺部感染还是心脏出现问题，后来经过血液和X光检查，才发现狗狗其实感染了心丝虫，症状包括咳嗽不停、运动不耐和呼吸困难。整个治疗疗程需要200到300天左右，药物还包括昂贵得令人咋舌的口服类固醇、抗生素、心丝虫预防药伊维菌素加噻嘧啶（Ivermectin and Pyrantel）及注射美拉索明三价砷化合物（Melarsomine）。
黑太太听了大吃一惊，“医不好我的狗狗，我是不会给钱的！”我们听了有够傻眼，这简直就是语言威胁加上道德绑架。我们只好耐心和他们解释会尽量尽最大能力医治狗狗，可是最后结果如何医药费用还是必须付的。黑氏家族就在我们小小的看诊室开家庭会议，你一句我一句，用他们的语言来回辩论，还频频拨电话给亲戚朋友谈论狗狗生病的事。他们一家人声音响亮之余，还谈得激动，加上口沫横飞比手画脚，顿时整个看诊室热闹了起来，其他客户看见了还以为我们发生了言语上的摩擦。眼看他们不能决定，也有其他客户还在外面等候看诊，我们只好叫他们出去考虑。
就这样他们蹉跎了3小时，终于答应给狗狗住院几天接受治疗。当我们递上住院协议书和收取抵押金时，黑先生又跳了起来。“什么？deposit？你怕我们跑路不还钱是吗？”
“对不起，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这是宠物生病住院的手续。”他们在心不甘情不愿的情形下妥协。
奈何狗狗在治疗不久后出现肺栓塞的现象，后来更因为昏厥、休克而导致猝死。黑小弟妹对着狗狗冰冷的尸体在兽医所哭得惊天动地，非常伤心。黑先生对于我们虽然竭尽全力，但狗狗无奈还是回天乏术而显得一脸不悦，他们丝毫不会对当初的固执和疏忽而感到愧疚。黑太太还理直气壮地要求我们对全额医药费给予折扣，为了省事宁人我们只好就范。
如果他们当初信任我们，给狗狗进行心丝虫预防的话，今天就不需要经历这些惨痛昂贵的代价了。客户永远至高无上， 黑氏家族怎样难搞我们都得沉住气来应付；要赚这类客户的钱还真的难如登天，倒霉的我们只好大叹揾食艰难。
延伸閱讀： 迪兰／守护者 迪兰／残酷月光 迪兰／踢球记 迪兰／兽医所内的大象
ADVERTISEMEN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