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學時期,清晨5.45就要到路口的廟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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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會經過一間洋灰磚塊砌成的屋子,屋主養了幾隻喜歡追人的菜狗,每次經過都要把雙腳抬高,雙手緊緊握住大姐腰間,她使力地踩腳踏車,不斷地搖晃和狗吠聲把昏昏欲睡給驚醒了。我每次都在幻想某一天被狗咬爛的腿,血滴下來的形狀。
廟宇掛著兩個大紅燈籠,外皮殘舊破爛的絹布,就像被狗咬爛的痕跡一樣。小鎮只有兩輛公共巴士接送。它們也是紅色的,紅漆已經不再鮮豔,沒有冷氣,不過,每天接送我去學校的是一輛黃色的冷氣校巴,巴士司機讓我免費乘搭,但是隻可以站著,那些可以把椅背往後推下的沙發材質藍色大椅子,是讓那些付月費的學生坐的。
學校也有紅色的物品,那討人厭的顏色。
英語老師的車就是紅色的,他懲罰背不住新詞的學生,就是用他拇指與中指的指甲,在耳垂用力捏一下,留下紅色的疤痕與心裡淌著血的同學。他在學生的試卷,作業本用紅色的筆劃出錯誤的地方,然後用藤條在學生的手裡留下一條條紅色的鞭痕。
看著試卷上紅色的分數,和坐在藍色沙發材質校巴椅子的名校學生,紅色竟然比藍色還要冷酷。
長大後我依然害怕會追人的狗,也許因為這樣沒有被狗咬過,最驚險的一次是我和讀中學名校的朋友在步行時,遇到一條瘋狗,我死命地往前跑一直到聽見他嚎叫一聲,我回頭看著倒在地上的他,腳上掛著兩個大紅燈籠,血流下來的形狀像那被風吹起的紅絹布,想要飛翔,卻還依偎在燈籠皮上,離不開那間也是紅色的廟宇。
我望著朋友驚恐痛苦的臉,那是他最靠近紅色的一次。(攝影:陳子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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