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寧大連星海彎大橋(注)開通後沒幾天,吸引了不少市民走上大橋徒步,當然,也為我提供了一個可以室外行走的機會,慶幸自己還有精力揮霍,挺開心的。大連市大霧日數偏高,起霧時,到處都是灰濛濛的一片。挑選了一個晴朗的日子,我也去湊熱鬧,提了一個小揹包,穿上舒適的運動鞋,從西部的高新區一直走到東部的金沙灘。
大橋共有上下兩層,上層的道路兩側設有人行道,沿著大橋走,看似淡乎無味,卻是其樂無窮。溫煦的陽光灑在身上,面對蒼茫的大海,任由海風摩挲臉頰,眼睛一路收集海灣的美麗與繁華。蔚藍的天空和同樣是藍色的海水,彷彿沒有界線般融合。天空飄過幾朵閒雲,無聲無息。寂靜中海鷗由遠而近忽上忽下連聲嘎嘎,卻沒有飛過來打個招呼,多麼希望它能當面點個頭。突然,一隻海鳥往海面俯衝,瞬間嗖的一聲又弧線飛起,銜著一尾小魚。魚擺動尾巴掙扎著,一會兒,它成功逃脫鳥嘴劃空溜下,鳥又快速地在半空中把它叼走了。魚不能成功逃生,為它焦急卻又無能為力。一路就這樣,藍天、碧海、陽光、微風、海鳥……。可惜,大橋沒有觀景臺,護欄也阻擋了部分視線,難免有點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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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以橋取名的影片
走在橋上,一直感覺大橋好長好長,彷彿看不到盡頭。走著走著,想起無數入詩、入畫、入歌或入戲的橋,馬致遠的“枯藤老樹昏鴉,小橋流水人家,古道西風瘦馬。夕陽西下,斷腸人在天涯。”多種景物併合,不經意地勾勒了思念故鄉、厭倦飄零天涯的情懷。好一句“小橋流水人家”,一道橋、一股流水、一戶人家,多麼溫暖的地方。區區數字,思念家人的悽苦愁緒綿綿不絕。
而卞之琳說“你站在橋上看風景,看風景人在樓上看你。”一切是否相對的,或又都是互相關聯的?
還有兒歌〈搖啊搖,搖到外婆橋〉,無論如何改寫,那座外婆橋都還保留著。橋啊橋,從小到大,交織我們的日常。
保羅.賽門(Paul Simon)為葛芬柯(Art Garfunkel)而寫的〈赴湯蹈火〉(Bridge Over Troubled Water)把自己比喻為橫跨煩憂河上的橋,時時刻刻準備為對方赴湯蹈火。諷刺的是,這首旋律優美,以友誼為主題的歌曲,最終卻導致他們反目。也許,當時他們缺少的是溝通心靈的橋樑。
以橋取名的影片也不少。銀幕上重構的高架橋常被當作一個符號或者一種象徵,喚起歷史上的創傷。當年的戰場煙硝讓人驚心動魄,觀看了《魂斷藍橋》(Waterloo Bridge)、《桂河橋》(The Bridge on the River Kwai)、《雷馬根大橋》( The bridge at Remagen)等影片,世人的悟性和記性會有多長進?
停停走走,橫跨了6公里,思緒穿越古今,想起詩、童謠和電影。這座位於黃海水域的大橋,就這樣留下了腳印。
後來,多次讀到有人從大橋橋面縱身躍下輕生的新聞。築橋,是為了解決跨水或越谷的交通,卻成為終結困境的選擇。唉,世間苦樂無常如何自處?是否被逼到絕境,才會以生命作出最後的控訴?如今大疫流行,茫茫人海中,誰能建築一道一道橫跨心海的無形橋樑,讓擁堵的情緒找到出口?
(注:遼寧大連星海彎大橋為中國首座海上地錨式懸索跨海大橋,如今它已經成為大連市的重要地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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