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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2:00pm 10/09/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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律師工作不迷人,但考驗人的強大心臟

念法律是不是要有很強的記憶力?念法律系會面對哪些挑戰?到外國修讀法律系能在本地執業嗎?

本文專訪馬來亞大學法律系師生,希望透過他們的經驗分享,能釐清人們對法律系的刻板印象和迷思,讓有志進入法律系的學子,能更清楚知道法律系的學習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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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道:蒙慧賢
圖:受訪者提供

很多人對律師的刻板印象就是要有很好的記憶力,遇到法律問題,就能立即說出已背熟的法律條文。成為法律系學生或一名律師,是否需要很好的記憶力和演講能力?

馬來亞大學法律系副院長(學士學位)伊蘇拉博士(Dr. Izura Masdina binti Mohamed Zakri)表示,雖說記憶力很重要,但這只是其中一環,不是純粹去背熟,更重要是理解和消化這些法律條文的內容。

馬來亞大學法律系副院長(學士學位)伊蘇拉博士

“缺乏理解的死記硬背是沒用的。”她表示,作為專業律師,只有充分地理解法律,才能給予顧客在法律上的意見,只是背讀法律而缺乏理解,是沒法幫到未來的顧客的。“畢竟,現在每個人都能google(谷歌)到法律條例。”

在法律系的大小考試測驗中,更多的是考驗學生對法律的理解和法學思維,要求法律系學生對法律知識具備深入的理解能力和批判性思考。

馬大法律系大四生傑奎琳(Jacqueline Hannah Albert)指出,法律系學生是否能熟讀法律條例並不是重中之重,學生怎麼理解法律條例,能否以邏輯和批判思考去分析和過濾自己所得到的資訊和知識以及在面對客戶時,懂得如何準確地分析情景,恰當地運用法律知識,給出最佳的解決方案,才是至關重要。

傑奎琳
善辯非首要,但需有清晰的表達能力

至於公開演講能力,伊蘇拉對此解釋:“學生不一定需要像辯論那樣的公開演講,但如果連基本表達自己意見、提出疑問的能力都缺乏的話,奉勸還是不要從事法律工作。”畢竟當學生未來成為律師後,雖仍需要對客戶表達、在法庭內代表當事人發言等等,需要具備清晰的口條能力。

事實上,在4年的法律系課程裡面有很多訓練說話能力的機會,除了課堂上經常會有討論環節,課外還有全國和國際模擬法庭競賽、法律學會等,以訓練學生清晰地表達和提供專業法律諮詢、為所負責的案件準備和處理法律文件、在法庭上作出陳述等專業律師所具備的技能。

參與模擬法庭競賽的法律系學生有機會和本地以及國外學生交流和一較高下,當中收穫的經驗是無價的。
卡絲妮中學時就非常喜歡歷史,她建議,對於喜歡歷史科、享受閱讀、對STPM普通試卷(Pengajian Am)感興趣的中學生可考慮修讀法律系。

馬大法律系大四生卡絲妮(Caysseny Tean Boonsiri)指出,在法律系課的堂上,同意或不同意的立場都會受到大家的尊敬。同學應把握學習機會,多在課堂上勇敢表達自己的意見,多參與模擬法庭競賽和辯論活動,多說多聽,積累經驗,在4年的學習生涯中一步步增強語言能力和技巧。當然,來到大學階段,不會有人強制要求學生本身在課室表達或做某些事,在學習上必須靠自我勉勵和主動學習。

律師相關影視劇都是騙人的?

伊蘇拉也補充,人們在電視上看到有關律師的工作畫面,並不完全與真實相符。

“它並沒那麼迷人(It’s not that fantastic)。” 很多人看過電視裡律師打官司的場景,都會覺得很酷,但他們沒看見,律師在背後花了無數個小時去查找能夠解答顧客疑問的答案。

“律師有可能會花上好幾個星期去做研究,就只為了在法庭上的短短10分鐘時間。”不管是法律系學生還是律師,大家都需要會花無數個小時來把前期的準備工作給做好,而這當中牽涉很多的文書工作及閱讀,好讓學習和工作更加完善。

對法律系學生的勸勉:如何成為一名好律師?

伊蘇拉指出,法律系非常考驗一個學生的學習態度。“不像前期12年的義務教育,教師會給學生提供所有教材和知識範圍。進入到大學法律系,我們僅給學生有關這科系的基本輪廓,由學生去自學額外知識,而這過程當中,亟需學生主動和自律的學習態度。”

她勸勉法律系學生應大量地閱讀和研究手上的案件。“很多學生會認為讀完課本就夠了,不,課本就像是睡前故事讀物,它只是讓你‘開始’去了解和學習法律而已。”

法律系是一門非常有挑戰性的科系,而畢業後所從事的工作——律師這份職業對個人要求同樣很高。她表示:“當畢業生出來社會工作的時候,就會直接面對他們的客戶,而一個律師要怎麼為客戶去辯護和爭取,就看個人背後的準備工作下了多少功夫。”

她繼續說道:“社會很多時候會抗拒律師,認為律師是壞人,但人們往往沒看到律師背後付出多少努力,熬過多少困難。每個人都應該有發言權,即便是刑事案件,每個嫌疑犯都保有發言的基本權利,這是律師的基本責任。每個行業都有壞人和壞蘋果,但整體而言,律師就是幫助人們去辯護的人,只是說,刑事訴訟律師往往是那個被當作箭靶或被譴責的人。”

除了前文所提及的學習態度,她強調:“強大的心,一顆很強大的心,同樣是法律系學生或未來的律師必須擁有的。”

法律系的挑戰,他們這樣說……

卡絲妮:

學習法律最大的挑戰是,它需要花很長時間,好讓我們去裝備自己,不僅是為考試作準備,也包括在Tutorial上的討論環節以及未來的工作上。為了讓自己做到更好,法律系學生必須付出更大的努力,去吸收和理解超出教師所教的知識範圍,大量閱讀和鑽研,帶著好奇心去提問和找答案,而這過程會耗費很多的時間精神,也是法律系學生的其中一大挑戰。

2019年,卡絲妮(右二)與同學代表馬來亞大學到美國華盛頓參與備受全球法學界重視的傑賽普國際法模擬法庭辯論賽(JESSUP),與許多國家地區的法學生相互切磋和交流。

傑奎琳:

我認為法律系最大的挑戰是,首先學生本身必須對法律感興趣。學習法律知識,必須源自學生本身內在渴望,才能推動個人去花時間去學習和研究法律。法律系的學習範疇很廣,學生必須對各類法律知識都保有好奇心以及渴望瞭解和找答案的心,如果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要查找的是什麼、正在做些什麼,沒有方向和興趣,是很難學好這門科系的。

傑奎琳(右二)曾代表馬來亞大學參與模擬法庭比賽並奪得冠軍。
伊蘇拉表示,法律系所訓練的思辨精神和軟技能普遍適用於各個領域,即使學生畢業後並沒成為律師,也可投入到工商管理、金融等其他領域。

伊蘇拉:

法律往往會依靠特定情況和不同角度去解釋,沒有全然的對或錯,因此很多教授都會拋出這樣的答案,“It Depends (看情況)”。 一般來說,大一的學生常常會遇到這樣的問題,覺得作業或考卷上的問題都會有個絕對黑白、對或錯的標準答案,其實不然,它可以從不同的方式和角度去辯論,同一個問題,往往會有幾個個不同見解方向而又正確的答案,就看學生是否用恰當的方式去論證。

成為律師之路

本地大學的法律課程大多為4年制,學生在畢業後必須到律師樓進行9個月的實習(Pupillage/Chambering) ,成為實習律師,由一位有經驗的律師帶領和指導,完成實習後將會被授予出庭律師資格(Call to the bar),通過律師公會(Bar Council)鑑定,正式成為合格執業律師。

必須注意的一點是,如果學生在不受承認的學府內學習法律且學習年限不超過4年的話,學生在畢業後並不會獲得受承認的法律學位(LLB),必須多花1年時間參加法律執業鑑定考試(CLP)。

法律系畢業生可在法律服務機構、政府機構、企業、非政府組織、仲裁機關等等單位,擔任律師(lawyer)和法律顧問(law counselor/legal adviser)等職位。

“Law degree is most versatile degree(法律系是用途最多的學位文憑)。”

律師並非法律系學生的唯一出路,法律系所訓練的思辨精神和軟技能,可應用於其他領域職場中,學生畢業後無論選擇成為法務人員,或從事工商管理、行政等工作,都能快速投入和適應,且受到許多企業的接受和認可,畢業出路相當寬廣。

本地法律系學生在畢業後是否能到外國從事律師工作?

不可以。

每個國家的法律條例和制度都不一樣,本地大學的法律課程僅受本地承認。假設本地法律系畢業生要到其他國家工作,則必須事先查詢詳情,參加該國的律師課程和考試,通過考核後才能在該國從事律師工作。

同樣的,如果學生決定到國外修讀法律課程,就必須事先確定自己所選的大學和法律課程是否受馬來西亞律師執業資格鑑定局(LPQB)所承認,否則當他回國後,拿著的是不受本地承認的文憑,是沒法在本地執業的,他們必須報考本地法律執業鑑定考試(CLP),展開9個月的實習,通過考核後才能在本地執業。

在此也補充一點,CLP主要是讓沒有獲得或沒有完成本地法律學位(LLB)的學生能夠在本地執業的一個管道。至於考獲馬大、國大、國際伊斯蘭大學等法律學位(編按:詳盡的學位名單可在LPQB官網查詢)以及擁有英國執業律師資格的學生,則無須報考CL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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