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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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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艺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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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9:00am 10/09/2021

散文

文艺春秋专栏

黎紫书

罗大佑

金曲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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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大佑

金曲奖

【專欄.老練習】黎紫書/歲歲年年風水都在改變

作者:黎紫书

終於輪到羅大佑到金曲獎的舞臺上去領特別貢獻獎了。

他都67歲了,1982年推出首張專輯《之乎者也》,給當時的華語歌壇投下震撼彈時,他才28。那以後佳作連連,1991年的粵語歌〈皇后大道東〉,明明他的一口粵語發音彆扭(雖說他的華音發音也不是很夠標準),但此曲唱得街知巷聞,大人小孩都朗朗上口,如今想來,彷彿昨日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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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那竟是30年前的歌了。

那天上臺去領特別貢獻獎時,羅大佑西裝革履,鼻樑架著的是黑框眼鏡,一派文質彬彬,絲毫不見了當年“爆炸頭+墨鏡+黑衣黑褲”的搖滾天將模樣,甚至也沒有“流行音樂教父”的架勢,而是文質彬彬的、一箇中規中矩的中老年男士,臉上有一種被“家”滋養出來的溫潤氣質。

人說歲月是條河流,那是真的。古希臘哲學家赫拉克利特說“人不能兩次踏進同一條河流”,也是真的。羅大佑固然已不再是三、四十年前的叛逆之子,當年那些聽著卡帶跟他一起嘶喊“臺北不是我的家” 或在卡拉OK裡與朋友們齊聲唱“知己一聲拜拜遠去這都市,要靠偉大同志搞搞新意思”的人們,倘若還活著,稜稜角角總要被歲月剉平不少,多是些中規中矩、愈來愈戀家,且不免變得愈來愈慈眉善目的人了。

這一陣讀著龍應臺,也有如此感慨。其實都是十餘年前的書了,有她給剛成年的兒子寫的書信,又有寫親人朋友生老病死的文章,都成了多情自古傷離別,感性之中雖不乏睿智,但光看文字就已知道這不再是寫《野火集》時咄咄逼人的揚眉女子了。人生本是一冊書啊,歲月如風,是翻動書頁的手指,你多活一載或多經歷一些事,等於往這人生的內部多看了一頁,再一頁,想法和感受就和此前有所不同,看到的世界也愈來愈曖昧,不再是個非黑即白的世界了,就連讀這本書時的態度也會悄悄改變。這跟地心引力一樣,非人力所能抵禦。

雖然我前面用了“感慨”一詞,其實心裡並沒有一點傷感。我甚至因為看見羅大佑變得一點都不酷了而感到安慰,這種心情,就跟日前在網上讀到一則報導時相似──墨西哥一隻受人民愛戴的搜救犬光榮退休,10歲的它在退休儀式上卸下護目鏡和鞋子等全副武裝,身邊的訓犬員隨即給它遞上一隻狗玩具,它也就不管眼前許多制服筆挺的大人物,直接趴下來咬它的玩具,全心全意當一隻普通的狗狗。

我喜歡人生如此,不凝固在什麼狀況之中,無論什麼年紀都還有改變的空間,也不斷有抵達另一個境界的可能。因為時間與世態本是流動的;因為佛曰,一切皆流,無物常駐;因為我很可能是個先天性存在主義者,認定每個人只要活著都得因其所遇而應之,隨時自我調整自我修正。事實上我最害怕一輩子雷打不動、為人處事態度一成不變的人。雖說往好的方面想,這可以叫作堅定不移、貫徹始終或初心不改,但事實上那更多時候是極度的自以為是、冥頑不靈和剛愎自用。這種人,往往不識得體諒也不會自省,總是很不好相處。

或者我該說,人生也是一輪越野長跑,路程因自然環境而起伏不定。有順坦時,有崎嶇時;有草地,有泥濘,還不免有壕溝、叢林和獨木橋等各種障礙。人總得應因這些狀況調整自己的步伐和呼吸,甚至在某個時候(譬如發現自己老矣)改變目標,放棄爭勝的心態──並非“頹然放棄”而是“坦然放棄”。只有改變心態,儘管改變不了路徑,卻也會在同一條路上另有所得。

我遇過一些長者(多是男性),談及年齡時總要強調自己“心境年輕”,意思是自己好歹對抗住歲月了,沒被它完全侵蝕。聽見這話我半點也不羨慕,反而會想起那些女人,年紀愈大,臉上抹的脂粉愈厚,或者手機的美圖秀秀功能調得愈高,好像也能美其名曰人老心不老,也是在抵抗歲月的侵蝕。

老是自然的,“變老”也是自然的。縱然老意味著許多的消逝、衰退和喪失,就像白晝將盡,意味著黑暗的降臨。但我明明是個享受夜晚的人,早知道了有許多事,夜裡做比白天做更好、更適合、更淋漓盡致。

譬如說,人老了,偶爾寫點雞湯文吧,就會像此刻的我,特別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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