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国籍儿童问题的成因千丝万缕,不能单凭三言两语就完全解决,当中除了涉及政治意愿,大众的意识程度也决定着无国籍问题是否能有所改善。
报道:本刊郭慧筠
图片:受访者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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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来西亚乡区人力资源发展协会社会部保护总监马丽妮解释,造成无国籍孩童的原因主要是跟性别歧视条款有关,因联邦宪法阐明,在没有注册婚姻之下,所诞下的孩子须跟随母亲国籍。
因此要是马来西亚籍父亲跟外国籍母亲没注册结婚,而母亲失踪、本身是无国籍人士,抑或母亲所属的国家不允许海外诞生的孩子获取公民权,就会导致孩子无国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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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反的话,如果母亲是马来西亚人,父亲是外国人,在没注册婚姻情况下,所生下的孩子会自动获得马来西亚公民权。
“无国籍人士的人数之所以持续增长,也跟我国拥有不少外劳,而外籍女性跟本地男性发展了关系,却在非婚情况下,诞下孩子,尽管部分人最终有注册结婚,但多数外籍女性会抛弃家庭,选择回到家乡或到别处工作。”
还有一种情况是,若孩子在海外出生,母亲是马来西亚公民,孩子将无法自动获得公民权,反之,父亲是马来西亚公民,在海外出生的孩子可自动获得马来西亚国籍。
就在上星期,高庭法官阿克塔达希作出一项标杆性裁决,本地籍女性与外籍男性结婚,应跟本地籍男性与外籍女性结婚的情况一样,享有同等权利,即他们在海外出生的孩子,可通过法律获得马来西亚公民权,无疑给无国籍孩童课题注入一支强心针。
无国籍孩童的另一成因是弃婴,当不具备父母资料,孩子就会变成无国籍,就算后来孩子在福利局被本地人领养,也难以获得公民权。
另一种情况是,有些夫妇因无法生育而买孩子,但是没办理正式的领养手续,而是填上假资料,说他们是孩子的亲生父母,当孩子12岁要办理身分证时,便会面对问题。
“以上就是造成无国籍孩童的原因,其实犯错的并不是小孩,却因为父母的过失,而惩罚他们,使他们变成无辜的受害者,是不公平的。”
另一方面,邱爱婷律师解释,公民权申请的难处在于,法律限制需在21岁之前提出申请,但申请程序繁冗,可能会耗上3至4年等待结果,而且不一定一次就成功,就连拒绝也不说明原因,“成功申请到公民权的几率,或许100个人里面,只有一两个人成功。”
教育、医疗不获保障,心理也受伤害
马丽妮说,无国籍孩童不只是在教育和医疗方面得不到保障,更重要的是心理健康会受影响,原因是他们总是受到伤害。
“他们会被外人说,就是因为你是非婚生子女,所以才没有公民权;参加政府考试时,眼看着同学们都能出示身分证,而他们不能,也会因此感伤;成绩好,却不能参与交换生计划,或运动表现好,但无法代表学校参赛,都会对他们心理造成一定伤害。”
基于上学需要付学费,无国籍孩童也可能会因担心父母负担不起,而无法专心学习,加上现在受疫情冲击,导致不少家庭失去工作,送无国籍孩子上学已不再是他们的优先考量事项。
无国籍孩童长大后,还会面对就业挑战,他们不能像平常人一样享有社险、公积金等福利,就连老板故意不支付他们薪水,也因为身分问题,怯于举报,造成他们只能不断转换工作。
而近期他们面临的难题是,由于我国实施行动管制,遇到路障时,警方或许会要求看文件,一旦发现他们没有身分证,便会打电话给雇主询问,有些雇主就会嫌麻烦,而辞退他们。
“无国籍导致他们的生活必须有所妥协,要是这问题没获得改善,社会将会出现一群心灵受到伤害的孩童和青少年。”
邱爱婷律师亦发现,无国籍孩童长大后,性格会比较偏激,而且会埋怨很多事情,觉得为何上天如此不公平,再加上就业困难,促使他们容易走上歪路去犯法,进而引发社会问题。
正视及解决无国籍小孩问题,让小孩有尊严地活着
马丽妮和邱爱婷律师都异口同声说道,政治意愿在解决无国籍孩童课题中,起着关键作用。马丽妮严正地说:“无国籍问题可以解决,也应该解决,奈何尽管我国无国籍孩童人数不停增长,但解决此问题的政治意愿依然不存在。”
与此同时,她认为,大众应提高对此课题的意识,并捍卫无国籍人士的权益。她再次强调,无国籍并不是孩童的错,就像现在因疫情缘故,国民登记局很多时候都没开门,导致人民难以注册结婚,不过同时间还是有人在怀孕,要是孩子因为这样成为非婚生子女,没获得公民权是不公平的。
“这些亲生父亲是马来西亚公民的无国籍小孩其实并无其他去处,在他们长大的过程中,别人却一直告诉他们,由于你没有公民权,所以不能享有特定权利,等到他们长大后,才得到公民权,其实已经没有意义,他们失去了好好读书的机会,心理状态也已受影响,同时会伤害家庭的和谐,原因是孩子也许会责怪父母,试想想一个不愉悦的家庭能对国家作出什么贡献?”
马来西亚乡区人力资源发展协会曾向政府提出“无国籍判定程序”的政策建议,希望政府能设立这项程序来正式调查无国籍孩童的背景,确保孩子无法获得其他国家公民权,才给他们马来西亚国籍,借此来优先解决真正无国籍孩童的困境。
“我们从来没有否定婚姻注册的重要,但当错误发生后,是不是应该要有纠正的方案,不能因为父母没注册结婚,而惩罚孩子,而且类似事情正在我们身边发生,在问题还未失去控制前,大众应该要积极发声,确保问题得以解决,更重要的是无国籍孩童获得公民权后,能有尊严地活着。”
邱爱婷律师亦认同表示,本地人民对于无国籍课题的意识不高,也有人误以为只要孩子在马来西亚出生,并有报生纸,就等同于拥有公民权,但事实上,报生纸仅是一纸出生证明,并不是决定公民权的因素。
“既然目前我国法律在改善无国籍问题上仍未有进展,身为人民,我们能做的就是提高自身意识,在事情还没发生前,可以如何制止,就像单身男性要是不小心造成外籍女伴怀孕,一旦得知她怀孕,请马上结婚,不要拖到孩子出生;至于已婚男性就要有自制能力,勿随便拈花惹草。”
她提醒,最无辜的其实是孩子,因为他们没有选择的权利,一生下来,就要承担父母过失所带来的后果,“在这里劝请父母们,既然决定生孩子,就要确保孩子未来的路能走得通顺,不然请三思而后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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