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錦華／月餅記趣

祭祀中元的“摩訶粿”還餘留廚房的農曆七月，收到大馬知食分子林金城的得意弟子Jason從怡保寄來自創品牌“釀”的中秋月餅，設計復古且具有南洋風情的“月光寶盒”，內有“寶鴨穿蓮“、“銀河夜月”兩款月餅、逗趣可愛的竹籠豬仔餅和精巧細緻的紙燈籠。

月餅自古就有“團圓餅”之稱。據文獻記載，遠古就有祭月，歷經多個朝代，尤其明初，中秋節拜月習俗更為盛行，中秋八月十五祭圓月，月餅在“其祭果餅必圓”的言意下做成圓形，象徵圓月。

上世紀60年代的老檳城，臨近中秋，生活條件一般的甘榜居民，大都在街市的雜貨店買些散裝月餅備作祭拜月亮媽。那時候，用紙張把數量6粒包裝成一筒筒的所謂“豆沙月餅”，時價才8角到塊二錢。一些價錢較為昂貴的盒裝月餅，商家還附送豬仔、金魚造型的公仔餅作為促銷。不同商家各有不同的促銷手法，有些特別貼心，以裝在竹片編織的豬籠內公餅仔送給男生，裝在小花籃的公仔餅，贈送給跟隨大人前往購買月餅的小女生。別小看這小小促銷動作，每年中秋，大人通常都會回頭光顧，就為了討孩子開心。

物資匱乏的年代，對孩子來說，不但開心有公仔餅好吃，更可以在心中盤算，如何利用小巧別緻的豬籠或花籃來套裝其他東西，當是玩“媽媽沙”家家酒的玩意兒。

每逢中秋，居住市郊的人在地購買月餅的選擇不多，想要奢侈吃些精品餡料的月餅，除非下到坡底（市區）著名如宜香、紫羅蘭、品香、誠記、大東、海景樓等茶樓或酒樓，才有機會選上不同餡料的心頭好。

雖說檳城是閩南人居多的州屬，但是市場上還是以賣得火紅的廣式月餅較為盛行，佼佼者有豆沙月餅、蓮蓉月餅、五仁月餅、火腿月餅等，相較一般散裝月餅，價格高出許多。喜歡吃月餅並且有過經驗的人，專等中秋節過後的八月十六才到一些茶酒樓撿便宜貨，買得削減一半價錢的精品月餅，大快朵頤。

90年代，認識一位在高級酒樓擔任多年總廚的呂老師傅，聽他口述，五六十年代，民間在中秋選用不同種類的月餅祭拜月亮媽，具有雅意舊稱的“寶鴨穿蓮”（單黃蓮蓉）和“銀河夜月”（單黃伍仁）是其中兩種。至於黑豆沙月餅，多被買來自吃品嚐，少用來當供品祭祀。而製作月餅的師傅，大都不把鹹蛋黃配合黑豆沙入餡，主要因為民間存有忌諱，視單黃黑豆沙月餅為“烏雲遮月”，帶有不吉利的寓意。

最初被民間視為拜月供品的月餅，在祭神儀式過後分食，成為中秋應節美食，吃月餅亦成為中秋節的習俗之一，象徵團圓的月餅，也成為親友往來互相饋贈的禮品，為對方獻上家人團圓的祝願，正如Jason在金魚賀卡上手寫的文字：“今年最好的團聚是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