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愛玲 | 癲狂過後，重新上路——《全裸監督2》

為了理想，你可以去到多極致？

村西透的張狂在第一季就已經夠明顯了，第二季的他為了實現把AV傳播到世界各個角落的理想，更是去到癲狂的程度。他把可犧牲的一切都賠上了，不止是自己一步一腳印累積回來的成本，還包括了對他人的良知。

第一季公司經營不善，社長川田研二把AV的無碼影片（當時是不合法的）賣出去拯救了公司，卻對女優山本奈緒子造成了無可挽回的傷害，村西透對川田的做法是不認可的。但到了第二季，村西透也做了同樣的事。導演武正晴擅長詮釋魯蛇的夢想與意志，《全》也試圖延續電影《100円的愛》的勵志。然而，犧牲他人卻無半點反省的勵志讓人心有慼慼焉。“想死的時候不妨往下看，更底層還有我！”這樣的毒雞湯並無法說服我。因為實際上還有“更底層”的人，尤其是那些被他利用完棄如蔽屣的女優們。

雖然村西透很難讓人喜歡，但是不得不說，山田的詮釋和表演是非常成功的。他把村西透的自私自大、逆境中如蟑螂般的頑強鬥志（也是盲目的固執）的神韻拿捏得很到位。村西透之所以可以說服那麼多女性寬衣解帶，在於其震懾他人的自信，很多女性面對他咄咄逼人又層層漸進的靈魂拷問會不由自主地逐漸卸下心房。很多場戲，山田在對白和現場節奏上的掌握都是關鍵，光芒都緊扣在他身上。

只有自己可以解放自己

黑木香對村西透的迷戀，是源自對他在自我探索路上（尤其是情慾解放）引導的依賴。她和川田不斷地強調，寄望村西透可以拍出類似《我愛性虐待》甚至超越它的作品（黑木香的處女作）。但如村西透所言，那是幾乎不可能達到的事，因為《我》真實地記錄了黑木香的情慾解放，而AV作為一個工業，是不可能這樣長期運作的。

黑木香經歷了無數次的期待和失望，在某個夜晚，一躍而下，卻從此開始了新的人生。很多女性都會經歷這樣一個階段，懵懂時期會迷戀可以帶領自己的亦父亦情人的對象，只有某天當這個幻想破滅，終於意識到成長只能靠自己的時候，她才會蛻變為真正的女人。只有戒掉村西透的黑木香，才可以真正解放自己。

實際上，從第一季到第二季，我們明顯看到至少3個面貌的黑木香。一開始是充滿壓抑渴望掙脫的淑女；還有在眾人面前不吝展現腋毛、標榜自我、永遠笑容滿面的黑木香，也不難看出只是另一張面具，並不是黑木香真正的樣子；只有在AV處女作中解放的靈魂，還有和村西透、化妝師順子這些老朋友相處的時候，才是最貼近她真實的模樣。森田在這方面顯然下了苦功，黑木香作為女優的身分展現在大眾面前的樣子，無論是說話腔調、面部表情、肢體語言都有刻意營造的痕跡。

整體而言，第一季的敘事和角色設定的起伏更具吸引力，第二季有較多支線，但篇幅有限又無法深入刻畫，既削弱了主線更細膩的可能，又無法讓人從那些支線上看出和整體的關聯。但是，光是看山田和森田的表演，還是很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