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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 6:56pm 24/09/2021

创业

李慧敏

后生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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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刊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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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慧敏的DRAMA人生 疫下怡保开电影公司

疫情期间,许多商店一蹶不振而倒闭,但也有人从中找到商机,在此时开张营业,有的人转换跑道,生意蒸蒸日上。

的店也开张了。这名34岁的女子,开的不是网上服饰店,也非直播卖榴梿,比较另类的开了一家电影公司。这个时候已经够叫人吃惊,还是算是冷门的行业,而且还开在怡保这弹丸之地,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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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说李慧敏幸运,不全然是。电影公司开张前,她在怡保落脚才一年,求职网站JobStreet上的职位空缺,只要是位处怡保、非会计师,她几乎都投遍,结果不是石沉大海,就是开出最低薪,让她悲叹:原来我在怡保这样没有价值!

说她不幸运,也不对,电影公司就是其中一次不成事面试的产物。

报道:麦肖剑
照片:受访者提供

李慧敏到一家奶茶店面试时,和主管聊着聊着,她已心知无望被录取,话题一转,不知怎的围绕在她的专业上,结果谈得十分投机,几乎忘了求职这回事。

第二天她接到奶茶店面试主管的电话:“李小姐,如果你有兴趣,我堂哥想投资你开间电影公司。”

李慧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吓,你堂哥是谁?”

颇像“买卖不成仁义在”,结果柳暗花明又一村。

国文很烂,还是勇闯本地学院修读导演系

李慧敏进国家文化艺术学院(ASWARA)修导演系,可说是胆粗粗:一来过了入学期才询问,二来工作几年后方重回学府,三来她自嘲:我国文很烂!考卷国文出题,她唯有“Tembak”靠猜,在一些科目的考试也得和老师求情,让她用英文交卷。“不然的话,我一定写不完!”

同学几乎都是马来人,对这名华裔女生深感好奇,暗暗推断:她应该挨不了多久!她蹩脚的国语也让他们发笑。不过笑归笑,功课上需要帮忙时,同学会仗义相助:慧敏没有接触过马来乐器,同学带着她入门;马来艺术她不了解,同学就把背景故事一一道来。毕业之时,除了马来文增进不少,还收获一班马来好友。

ASWARA的同学几乎都是马来人,李慧敏(第二排右一)从一开始国语蹩脚,到最后成功毕业,还认识到了友族好友。

加上日后在剧组工作认识的各族朋友,成了她口中的“Avengers”(复仇者联盟)。当她脱离电影圈5年想回归,这班复仇者联盟聚在一起讨论的不是复仇,而是支持她复出,做回老本行,开电影公司:那么以后我们这些驻点在吉隆坡的人要到北马采风,就可以在你那里设下基地了!

所以许多时候,慧敏好像总孤身一人,昂首阔步,但最后化险为夷,险招反成福将,纳为己用,相信许多身边人,都曾被她的坚毅打动。始终坚持电影梦,因为她觉得,自己的生命中,就是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做电影可能没有很伟大,但是一部好的电影,除了叙述一个好的故事,也能影响他人。我已经三十多岁,想要做的东西,是可以骄傲地对别人说:这个影片,会影响到一些人!”

慧敏和Nabilah在ASWARA结识,自此两人成为好友,互相当对方的伴娘。
第一次到电影组实习,就被推上制片主管位置

做电影并非李慧敏第一志愿。中学毕业后,她想做战地医护,爸爸不放手: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去“打仗”!于是她选读设计。读到最后一年,家里经济出问题,只能停学当起平面和多媒体设计的自雇人士,辗转下发现有一家学院可以让她学拍电影,于是就申请入学ASWARA,整个课程的学费,仅是设计课程一个学期的学费,她用积蓄给了学费,重回学府。

电影相关课程有4个专科:导演、剪辑、艺术、电影摄影,制片不在列内,说来也怪,同学们都不爱这一块,李慧敏则是不想“搬搬抬抬”,做课内项目时就专攻制片,整个大专生涯,参与了约30个短片,都是制作统筹工作,经验迅速累积。

李慧敏(左一)曾被献议担任剪接师,但慧敏不想一个人和电脑讲话,喜欢面对人,喜欢太阳晒到皮肤上的感觉。

实习更是一个好机会,她想要的是实战经验。当时周杰伦和谢霆锋在吉隆坡拍摄《逆战》,同学知道她喜欢周杰伦,问她要不要加入尝试;与此同时,一部由年轻导演执导的本土电影《Kolumpo》正要开拍,学长问她,是否愿意帮忙。

她心想:虽然自己喜欢周杰伦,但加入也是斟茶递水而已,和偶像扯不上关系;而且这种大制作,想来也没时间细教实习生,不如去参与小制作,辛苦一点,什么都做。她舍了偶像,进了《Kolumpo》剧组,被派到制片组;制片组主管后来离职了,监制和导演要她暂时顶替,她瞪大眼睛:“这是我第一个项目,你要我做?”不过她还是硬着头皮顶上。

从电影类相关专业毕业时,即使是一等荣誉学位,毕业后也得从低做起。慧敏幸运的是,自完成了《Kolumpo》后,电话就纷沓而至,工作邀约源源不绝,笑着回说:“大佬,我还在读书的啊!”

兜兜转转,又回到电影圈

制片或制作人是做什么的?慧敏总结:就是管人的,确保大家开心,我就开心。“比方拍一部恐怖片,监制或制作人就负责找合适的人来当每个部门的主管,如担当挑场景、技术、艺术、选角等角色,把整个团队凑齐,以及管理人事钱财。若是电影,监制必须处理发行;若是商业广告片,就必须和客户沟通。”

因实习建立了口碑,慧敏一毕业就邀约不断。这段时间生活日夜颠倒,每天醒来身处不同的地方;有次拍片封了金河广场前的路,她在路上指挥交通,恰好爸爸开车经过,看到后放声大骂:要死啦?你不是坐在导演身边喊cut的咩?“哈,我们很drama的。他骂的时候,对讲机里导演也在骂,我就和他说:爸,你要骂,回去才骂。”

数年下来,她看到这圈子的黑暗面,加上生活作息不正常,觉得倦怠,便应教会请求,和男友一同辞掉工作,全职投入大学生辅导。2017年两人结婚,2019年回到先生的家乡怡保,转为成人辅导,难度更高,原本想要放松心情备孕的她深感能力有限,提出辞呈。

李慧敏与先生吕良辉在教会全职投入大学生辅导工作时,“高峰期”带40名大学生。她的婚礼上,学生们也都出现,非常热闹。

工作没了,还是得找生计。从来没投过履历表的慧敏发出上百封求职书,发现自己最值得的价钱,竟然只有1200令吉。“我年过30岁,还被开这个价钱……在疫情期间辞去稳定工作,是不是做错了?”

这时候,一名做纪录片的朋友联络上她,看着他努力扩大联络网,再反问自己:为何可以辅导别人,却不能辅导自己?她决定调整心态,不再介意应征低薪工作,就当交朋友吧。退一步想,心情豁达,接下来的面试就变得有趣了。

看到一家面包店,注明要请“美术员”,慧敏想着:应是要找为店内设计壁画的平面设计师吧?她上门应征,方才得知是在蛋糕上绘图。“我会画画,但我不会做蛋糕,画了一只独角兽,师傅们凑过来都说美,我说:美个啥?颜色都融了!”她大笑。

然后,就是话说回来的奶茶店堂哥了。对方是做餐饮业,对电影有些愿景,想要投资慧敏开电影公司,“我不求快回本,只求你持久;怡保电影公司不多,你在吉隆坡可能默默无名,但在怡保,可能就是前几名。”

默默无名就默默无名好了,两人的计划就定了下来。慧敏的电影公司干脆叫“默默影业有限公司”,一来取英文名Tapir Films中,马来貘的“貘”字谐音,二来寓意幕后工作者默默耕耘,不抢主角风采。会不会落得默默无名,慧敏倒不介意:“如果你要联想到默默无名也不错,也是一个记忆点。”

公司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除了已取得拍摄准证,还与MPLC(Motion Picture Licensing Company,电影授权公司)合作,作为后者的代表,可为任何大马电影作品收取非院线的放映牌照,电影公司本身对这些电影依然掌握话事权。

她解释,任何电影若在戏院以外的地方播映,比方火车、飞机、医院、电器店里的电视机,必须缴付牌照费给电影公司,MPLC就是代表电影公司收取这部分牌照费;许多大公司如Primeworks Studios、迪士尼都已加入,希望小型制片公司也加入,除了得到本身应得利益,也让其他商家知道电影版权权益。

除了电影制作,慧敏也涉足纪录片、广告等制作工作,疫前她为新加坡一场音乐剧担任舞台监督。
莫忘初衷,想拍一部好作品

李慧敏说,离开本地电影圈5年期间,总体而言,整个行业没有太大改变。“我们不能退而求其次,虽然偶尔会有不错的作品,但当你真正把它们搬上大银幕,和海外的作品比起来,会觉得它还可以更完整。”

说到这里,她笑着吐吐舌:“当然我自己也未必做出一番大事业或大成就,但至少我秉持初衷,就是要确保我的作品可以给人带来影响。”

梦想是做电影导演,至今仍未正式执起电影导筒。“不急,我的偶像雅斯敏阿末(Yasmin Ahmad)也是四五十岁才开始导演。现在的我可能还不成熟,就从读更多作品、认识更多人开始;有一天机会等着我的时候,我就可以导我的电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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