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個經常記不住日期、時間的人,還常常遺漏許多重要的節日和約會,因此總會強迫自己戴上手錶,或是在身旁可見之處設一個時鐘,提醒自己努力按時達成每日的行程表,不要成為愛遲到、爽約的人。雖然如今大家都已習慣用手機或電腦熒幕上看時間,手錶和時鐘也變成了裝飾品,但是在過去爸媽那個年代,村子裡每一戶家庭只有一個時鐘報時,小孩們也習慣以母親召喚回家吃飯來獲知時間,若母親的呼喊聲越來越大,表示時間不早了,回家吃的不是晚餐,而是母親的藤條侍候。
前幾天到一個同樣也是愛收集舊物的朋友家,跟他領了線香後,好奇地詢問最近常看見他在臉書分享的日本老款攜帶式鬧鐘,他興致勃勃地取出一些還未上傳到網絡上售賣的德國鬧鐘,一個小木箱裡擺放著一盒盒小巧但沉甸甸的機械鬧鐘,原本以為只是瞧瞧而已,結果還是忍不住剁手買了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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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60年代的德國老牌子叫Velonawekker,是一款旅行時方便攜帶的機械鬧鐘,此鬧鐘需手動上發條,在鬧鐘的背面有兩個發條,一個是時針與分針的發條,另一個則是鬧鈴的發條,每一次鬧鈴響畢之後需再次上發條,紅色的小按鍵彈出才能發出鈴聲,其鬧鈴聲將我帶回到小時候,每天早上在安靜的村子裡總會聽到某家傳出這樣的聲音,這時母親就會起身開始煮粥、煎蛋、做早餐,我們則刷牙、洗臉、穿校服、趕校車。
這個古董鬧鐘的聲音就像是所有老舊的發條器物一樣,不時傳來細微的機械轉動聲,彷彿在計算著每分每秒的流逝,若是心情煩躁的話,這種聲音可像是築巢在腦袋裡的布穀鳥,不斷地在敲打每一條神經線,每一秒都是折磨。剛剛到意大利念大學的時候第一個室友,他對聲音非常的敏感,尤其是滴答滴答作響的鐘表聲,每天晚上上床前他必須將手錶包裹上毛巾,再將手錶和毛巾一同塞進密閉的抽屜中,他說這樣可以減低手錶內機械轉動的聲響。同住沒多久我就被要求搬走了,因為我的打呼聲比鐘錶聲更干擾。
最近跟一個以前的學生訂了他家的試產“竹筒香氛蠟燭”,他和家人在柔佛最南端的漁村龜咯島(Pulau Kukup)開了一傢俬房菜叫“和美水上食堂”,這竹筒蠟燭也是他煞費心思製作而成的。將竹筒當作蠟燭容器的美麗想法做法真的很複雜,首先得要求賣竹筒的商家將竹筒切成相同高度與寬度,然後再自行打磨竹筒內外的毛刺,浸泡幾個小時的海水後蒸煮消毒,同時還得晾乾數天觀察其狀況,看看有沒有發黴,再灌入蠟燭溶液。
這樣繁瑣的工序換回來的,是一個胖乎乎,質感很棒的竹筒蠟燭,市面上所見的都是用玻璃或光滑的瓷器香氛蠟燭,這竹筒的質地更是讓人喜愛。
可能是因為宗教的緣故,從小家裡就會禱告時點上蠟燭,尤其在漆黑的夜裡,一盞燈火就像點起了一個微弱的希望,雖然燭光很快燒盡,或是被風吹熄,看著忽明忽滅的燭光,同時也數著時間的流逝,因此對我來說點上蠟燭就像是進行一個古老的儀式。這讓我想起十多年前在柔佛的南方人文藝術節中,我做了一件裝置作品叫做“100燭光”,與一批學生一起製作了100座紙雕的人像,在每一座人像前豎立一支蠟燭,當所有蠟燭同時被點燃,群眾圍繞在著100座人像和100支蠟燭,人像安靜地注視著眼前的燭光,燭光微微地照亮著人像的面孔,全場漆黑,只有層層疊疊的光和影子,觀眾隨意走動在作品的四周,或是坐在地上陪伴其中的人像注視燭光,就這樣等待所有的蠟燭燃燒成一坨燭淚,作品完成。
一個人在家總會點起一些香氛蠟燭或盤香,不是因為喜歡空氣中瀰漫著香氣,而是為了掩蓋老屋子受潮而散發的黴味,我們無時無刻不被時間提醒著所有事物都會老去,屋子、物件、人……一切都會隨著時間而慢慢被遺忘。期盼已久的新屋已經進入即將完成的階段,最近剛剛完成屋中的水池,踩進塗抹防水層的水池,因為昨晚的一場雨,水池積累了一些雨水,竄在腳底下冰冰涼涼的水,頓時洗刷了累積多時的鬱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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